一只手指細的針管扎進蕭妄的脖子。
兩個護士按著蕭妄的胳膊,另一個護士忙將針管推到底。
很快,蕭妄紅的雙瞳逐漸放大,幾秒鐘后,子一點點了下去,慢悠悠地落在地。
王醫生指揮幾個醫護將蕭妄抬回床上。
喬終于勻了氣息,脖子里還有一道駭人的手印。
捂著脖子,踉踉蹌蹌走到病床邊。
蕭妄面蒼白,睡夢中還鎖眉頭,沒有毫放松。
喬看得心中不是滋味,眉心鎖得更。
扭頭瞧向王醫生,沉聲道:“王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之前他們在核對治療方案的時候,只說電擊手之后可能會引起失憶。
但是,看剛才蕭妄瘋狂的姿態,是十分典型的狂怒癥。
蕭妄以前從來沒有這個病癥。
還不等王醫生答話,靠在墻邊的方想雙手叉腰,氣吁吁地道:“后癥。”
喬猛地看向方想,眼里滿是錯愕:“后癥?可是之前我和王醫生聊過,我們都認為電擊手不會引起這種后癥啊。”
“你說的是電擊手不會引起后癥。”方想指向病床上的蕭妄,接著道,“但是,蕭妄本還有腦部損傷。這種損傷即便是治好了,也會有后癥。剛才就是腦部損傷的后癥。”
喬微怔。
這一點,和王醫生討論的時候的確沒有考慮進去。
“師兄。”喬知道,方想既然能說出這話,一定是做過深研究,肯定比更清楚這種病到底怎麼治療,“那現在應該怎麼辦?如何進行醫學干預?”
沒想,方想居然搖了搖頭:“沒法進行醫學干預。”
喬大驚失:“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說,蕭妄這種狂怒癥會一直延續下去,我們沒有辦法進行干預?”
方想掀起眼皮,看向喬,頓了幾秒,緩緩點頭:“沒錯。”
喬無法接:“怎麼可能呢?現在醫學如此發達,除了一些已知無法痊愈的病之外,怎麼可能還有醫學無法進行干預的病癥?”
方想低著頭,沒有和喬對視。
喬心中不安,視線挪到王醫生臉上。
卻見他也低著頭,輕咬,看上去似乎心也不大好。
想必這個結果他也早就知道了。
“不對啊。”喬提出疑,“狂怒癥屬于神方面的問題,以前有治好的病人。”
“喬。”方想接過的話,“如果只是單純神方面的疾病怎麼會治不好呢?棘手的是,蕭妄剛剛接了電擊手。”
“這種手在他上也造了一定的后癥。如果我們要進行醫學干預,治療狂怒癥,也許會繼續惡化電擊手的后癥。”
“同樣的,如果我們繼續解決電擊手后癥的問題,也許就會惡化他的狂怒癥。這也是為什麼,他今天會突然發作,還險些掐死你的原因。”
喬明白了。
方想的意思是要二選一。
如果繼續藥干預治療失憶,或許會不斷加深蕭妄的狂怒癥。
如此一來,即便是他記憶恢復了,狂怒癥也會不斷加劇,最后是什麼形難以預測。
如果利用藥干擾治療狂怒癥,那麼蕭妄的失憶則會不斷加劇,最后可能會忘記一切。
還真是個兩難的抉擇。
喬看著昏睡的蕭妄,心里突然蔓起一片悲涼。
直到此時喬才發現,甚至連哭的都沒有。
非但沒哭,反倒勾了勾角,出一笑。
喬捂著額頭,向后退了幾步,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呵呵。”突然干笑兩聲,“好啊,真是好啊。”
王醫生和方想對視一眼,兩人關切地向喬。
“喬。”方想主上前,坐在喬邊,小心翼翼地看著,輕聲道,“你沒事吧?”
喬薄抿一條線,雙眼微紅,卻一臉淡然地看向方想:“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視線掃向蕭妄,若有所思地道:“現在是他有事。”
“失憶和狂怒癥,以他的子不管得了哪一個都是種痛苦。”
“師兄,現在留給他的兩個選擇,無非是在痛苦和更痛苦里選一個罷了。”
方想聽得心里不是滋味,低頭躲開喬的目。
他猶豫半晌,抬手在喬的肩膀上按了兩下,低聲道:“喬,這不是你要考慮的事。我和王醫生已經通知了蕭老爺子,明天一早他會來醫院。到底怎麼辦,還是讓他來做選擇吧。”
喬沒答話,目不轉睛地凝著蕭妄。
如果那天在機場,知道最后是這樣的結果,寧可讓陳珂開槍打死!
喬雙手疊,子不控制地輕,牙關咔噠咔噠作響。
見狀,方想蹲在面前,按住的胳膊:“喬,你放輕松。”
可喬本聽不到方想的話。
全不控制地繃,渾上下抖得厲害。
尤其是的牙齒,上下雙排地咬在一起,口腔里蔓延起一陣濃郁的腥,甚至有鮮順著角向外滲。
那是一種緒軀化的表現。
見狀,王醫生也和方想一起按住喬的胳膊,不停按的虎口,一齊呼喚喬:“喬,別這樣,放松。”
兩人的聲音朦朦朧朧,似乎是從遠方一點點傳過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喬上的抖終于停了。
渾酸,耳邊嗡嗡作響,終于眼睛一翻,失去意識,也陷了昏迷。
方想打橫抱起喬,將帶回辦公室,放在辦公室的床上。
睡夢中,喬又對上了蕭妄那雙紅的眼睛。
幾次三番想要醒蕭妄,卻都被更狠地掐住脖子,反抗不得。
終于,喬用盡全的力氣推開蕭妄。
猛地坐起,眼前一道白閃過。
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桌上放著剛買來的早餐,方想正在洗手,見喬醒了,忙迎上前:“怎麼樣?上還疼嗎?”
喬搖頭:“我怎麼在這?”
方想將昨晚的事告訴喬,末了補上一句:“蕭老爺子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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