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
蕭妄還沒醒。
蕭家的保鏢一直在病床邊守著,方想站在床尾,被幾個保鏢攔住去路,正怒沖沖地和幾人爭論。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給小七爺注?他是我的病人。”
蕭家那幾個保鏢只是對視一眼,都扭過頭,誰也不看方想。
見狀,方想被氣得直氣:“說話啊!要是耽誤了小七爺的病,你們誰來負責?”
“師兄。”喬推開病房門,緩步,“怎麼發這麼大火?”
“喬,你來得正好。”
方想一看到喬來了,更是臉紅脖子,瞪著那幾個保鏢就罵:“你來看看他們究竟是怎麼回事?非要攔著不許我給小七爺注,這要是耽誤了小七爺的病,他們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那幾個保鏢同時看向喬,剛要開口,喬抬手輕按兩下,示意他們不必說。
喬上前,輕拍方想的肩膀:“師兄,我有話想跟你說。”
見喬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反倒還拋出其他問題,方想心里一沉,眉角微揚了揚:“什麼話?”
喬對幾個保鏢擺擺手:“你們先出去。”
待到眾人離開后,喬繞到方想后,拿起他手邊托盤里放著的東西:“這藥是師兄親自配的嗎?”
方想目輕沉,眼底劃過不安,很快被他掩飾,沉聲道:“是。要不是蕭老爺子,我也沒機會被調到中心醫院來。我知道,蕭老爺子調我來就是為了小七爺的病,自然要全力以赴。”
話還沒說完,方想到喬銳利的眼神,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許久之后,他才試探著詢問:“喬,怎麼了?”
喬想到鐘佳剛才的話,心里不是滋味。
鐘佳話雖然說得難聽了些,但是卻沒說錯。
自己之前既想保住方想,又想保護蕭妄,卻忘記了方想和白家的關系這麼深,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回頭呢?
即便是方想愿意回頭,白家會讓他回頭嗎?
思及此,喬將心一沉,接著道:“師兄,我們都是醫生,曾經發過誓……”
舉起雙手,抬到方想面前:“這雙手只能救死扶傷,絕不能傷人命,沒錯吧?”
兩人視線相,從喬略微泛紅的眼神中方想看出了端倪。
他瞇起眼,狐疑的視線從頭到尾地打量喬。
沉默許久,方想才試探著道:“所以呢?”
眼見自己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方想卻還是不為所,喬心口猛沉。
“師兄。”近一步,幾乎在方想面前,低聲道,“趁著還沒生出其他事,你及時收手還來得及。”
方想眼角輕跳,目頓了幾秒。
很快,他勾起角,嗤笑一聲,一臉茫然地打量喬:“喬,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師兄……”
這次,不等喬說完,方想抬手打斷的話:“喬,其他我們之后再聊。現在最關鍵的是給小七爺注藥,否則會影響他的治療效果。”
話音一落,方想手便要拿喬手邊的注。
喬眼疾手快, 一個側躲開方想的手。
方想撲了個空,神瞬間沉,連帶著目也頓時沉了下去,他不悅地挑起眉角,上下打量喬,沉聲道:“喬,你要干什麼?”
“師兄!”喬聲音提高幾個度,幾乎是在懇求,“你真得要把這東西注給蕭妄嗎?你真得想好了嗎?這一針下去,你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嗎?”
方想沒回答喬的話,冷聲道:“給我。”
他俯握住喬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針管尾部要往外拽。
不想喬卻握得很,指節泛白,咔噠作響,卻怎麼也不肯松手。
抿一條線,喬目不轉睛地盯著方想,拖長語調:“師兄,你收手吧,算是我求你。”
話已至此,兩人之間只剩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彼此卻都已經清楚對方的選擇。
喬知道,勸不了方想。
方想也知道,喬已經知道他的目的了。
“喬。”方想按住喬的手腕,另一只手從針管挪到的手指,一一掰開,“我沒得選。”
他角噙著個漂亮的弧度,看似在笑,可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反倒充盈著層層悲涼。
“我的兄弟姐妹都折在蕭妄手中,難道我不該報仇嗎?”
“師兄,方思做出那麼多袋。你想過嗎?如果他不被制裁,那些袋的家屬該作何想法?”
方想眼底閃過猶豫,很快便冷下眼,嗤笑著看向喬:“那我妹妹呢?我妹妹就該死嗎?”
“你妹妹的死不是因為蕭妄,是因為方思啊。”
“若不是因為蕭妄追得太發,方思怎麼會那麼做?這些年,他對我妹妹也算不錯,若不是被到絕路,他怎麼會害死我妹妹?”
喬腦袋偏了偏,眼底滿是錯愕,驚訝地打量著方想。
沒想到他居然歪曲事到如此程度,甚至說出這樣的話。
看來鐘佳提醒得很對。
方想涉事其中,遠遠要比想得更深。
若是非要一意孤行,勸方想回頭,最后非但飛蛋打,還會連累蕭妄。
想到這里,喬做了個深呼吸,緩緩松手。
方想只愣了一秒,立即將針管奪了過去。
“師兄。”喬再度睜眼,眼下一片赤紅,目不轉睛地凝著方想,“你要想給蕭妄注這東西,除非先注給我。”
說完,喬轉坐到病床邊,單臂護在蕭妄面前,目堅定地看向方想:“手吧。”
方想角和眼皮都忍不住幾下:“喬,你……你這是干什麼?”
已經知道這針管里是什麼東西了,還要讓他注給?
不想活了嗎?
“我攔不住你。”喬低下頭,悠長的睫一閃一閃,角噙著淡淡的弧度,笑呵呵地看著蕭妄,“但我也沒法眼睜睜看著你把這東西注給他。”
再度掀起眼皮,淡定地與方想對視:“既如此,那不如這東西我替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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