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

方想愣住，拿著針管的手不由自主打起抖。

喬卻像個沒事人，抬起頭，角噙著的笑容越發燦爛。

笑地往前湊，那張致白皙的臉上看不出毫畏懼。

“師兄。”喬抓住方想的手腕，將針管抵在自己的管上，“你非要找個仇人，也該是我。”

“若不是因為方思將那麼多人哄騙去方家村，甚至做袋，蕭妄也不會對他窮追不舍。”

“換句話說，他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為了還那些袋家屬一個公道。”

“我妹妹也是袋之一，也要多虧蕭妄還了公道。”

“我是他此舉的益者，我理應報答他的恩。”

說著，喬按住方想的手指，只要稍稍一推，那針管里的東西就會順著的管一點點散開。

“如果你非要找個人來報仇，那就找我吧。”

喬纖細的手指向下輕按。

眼看針管里的空氣逐漸消散，一點點向下推，方想大喊一聲：“不行！”

他突然松手。

啪嗒——

針管跌落在地。

方想角微，眼皮一跳一跳，錯愕地看著喬，不停搖頭：“喬，這事和你沒關系！”

“怎麼沒關系？”喬提高聲音，“若是按照你的想法，所有事必須要尋找源，那我，還有像我這樣百上千的袋家屬都是這件事的源。”

“你要報仇，不是應該找源嗎？怎麼現在又覺得與我無關了呢？”

“你……”

不等方想開口，喬接過他的話頭：“還是說，你只不過想殺了蕭妄，至于用什麼樣的理由，你本不在乎呢！”

這次方想沒了聲音，垂著腦袋，眼神躲躲閃閃，不敢和喬對視。

“師兄。”喬見他神上蒙上些許猶豫，沉下心，低聲道，“即便是你殺了蕭妄，方思和你妹妹也回不來了。”

“你是你們那一屆最好的醫生，你的手是用來救人的，不該沾染上任何人的命。何況你本就不是個心思狠毒之人，要你殺人……”

喬側首掃向病床上的蕭妄，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方想說話：“怎麼可能呢？”

啪啪——

話音才落，病房門外傳來一陣鼓掌聲。

房門推開，剛才在樓下見過的那個黑痣男人緩步。

鐘佳帶著一眾保鏢警惕地跟在他后，卻無人敢上前。

黑痣男人神淡然地著喬，角勾起抹淡然的弧度，眼睛里都是笑意：“喬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男人走到方想邊，低頭掃了眼掉落在地的針管，眼皮揚了揚，目里多出些許不屑。

他瞥了方想一眼，毫不掩飾地冷嗤：“廢。”

方想沒答話，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喬小姐。”黑痣男人重新看向喬，“你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

“為了保住蕭妄的命，你還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啊。”

喬知道他的份，不想和他多言，扭頭看著方想，輕聲勸說：“師兄，趁著現在什麼都還沒發生，回頭還來得及。”

黑痣男人搶在方想前面回話：“回頭？你以為他現在還回得了頭嗎？”

他實在聒噪得很，喬終于掀起眼皮，不悅地掃了他一眼，冷冷道：“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不想和你說話。”

黑痣男人并不惱，反倒笑著指喬，話卻是對方想所說：“方想，你沒告訴小七爺的病為什麼會突然加重嗎？”

喬心里一沉，眼皮不控地輕跳好幾下，視線在黑痣男人和方想上來回掃視：“師兄，他這話什麼意思？”

方想不敢和喬對視，旁邊的黑痣男人卻饒有興致地道：“喬小姐仔細想想，小七爺的病是什麼時候開始惡化的？他的治療方式是你和王醫生一起制定的，為什麼好端端的會突然變了呢？難道你和王醫生的醫還制定不出一個完的手方案嗎？”

聞言，方想像是被踩到尾的小，驟然扭頭，睚眥裂地看著黑痣男人，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度：“老三，你別再說了！”

他聲嘶力竭的怒吼落在黑痣男人耳朵里卻如同隔靴搔，本不往心里去。

他不理會方想，視線依舊落在喬上：“方想的確是他們那一屆醫最好的學生。但是，喬小姐是不是忘記了？一個醫生的手，能救死扶傷，自然也能……”

男人一把抓住方想的手，舉到半空，冷凝喬，一字一頓：“殺人于無形。”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喬的子不控制地打了個冷戰。

角輕抖，不可思議地著方想：“是你給蕭妄用了藥？”

回答的依舊是黑痣男人：“要說方醫生實在厲害。他配的毒藥和治病的藥一模一樣，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而且，他又是蕭老爺子欽定的主治醫生，怎麼可能有人懷疑他呢？”

黑痣男人瞥向蕭妄：“可惜啊，蕭妄到現在也不知道，害他的人可是被蕭老爺子親自送到他邊的。”

“哦，對了，這其中也有喬小姐的功勞啊。”

黑痣男人像拍狗似地拍打方想的臉：“要不是因為他是喬小姐的師兄，蕭老爺子也不會把他調到中心醫院來做蕭妄的主治醫生。算起來，你和蕭老爺子一起把他送到蕭妄邊，才給了方想足夠的機會給蕭妄用藥。”

喬終于知道，這人為何能被白先生收為養子，專門幫白先生理那些上不得臺面的臟事。

他說話句句誅心，字字殺人。

每個字都像一把銳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喬心口。

“喬小姐。”黑痣男人玩味地打量著喬，毫不掩飾地著的痛苦，“事到如今，即便蕭妄還活著，知道了這一切也不會原諒你和蕭老爺子。”

“所以，他死不死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我想要的，都已經有了。”

黑痣男人環視病房眾人一圈，角的笑越發冰冷。

“是嗎？”沉悶的聲音打斷病房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