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診記錄上,清楚地寫著:暫緩治療,等待藥送達。
最下面的簽字雖然年代已久,可喬還是一眼看出,是父親的親筆——林國棟。
手指抖著落在那三個字上,指腹順著‘林國棟’三個字往后挪。
“不……不會的。”
過去這麼久了,喬還是能從那三個字中看出父親簽字時的果決。
父親的工作習慣喬了解一些,為了能確保每個病人得到合理的治療,減輕大夫和醫護的心理力,所有重要手都是父親親自簽字。
他簽了字,就意味著無論這臺手出現什麼樣的風險,責任都由他來承擔。
這臺手的字的確是父親簽的。
可喬不相信!
不相信父親會在那麼急的時候,同意暫緩治療,等待藥送達。
以對父親的了解,那種時候,父親寧可先采用保險方式搶救,也不會坐等藥送達。
“不可能!”
思索片刻,喬猛地看向蕭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蕭妄,我父親不會簽這樣的文件,這個文件有問題。”
蕭妄目鷙,眼神里不見毫,冷冰冰地盯著喬,角勾勒起冷漠的弧度:“我已經將林國棟當年簽過的所有文件都調出來看過了,這份文件的確是他的親筆簽名。”
喬不知該如何解釋:“字的確是我父親簽的沒錯,但是文件……”
不等說完,蕭妄怒聲打斷:“你也承認字是他簽的了。”
他近喬,在距離僅一步之遙的時候停下。
蕭妄比喬高出半個頭,垂眼凝視時占據著完全的優勢,氣勢凌人,令人不敢直視。
尤其是此刻,他目沉如刀,看向喬的時候,似乎要將千刀萬剮一般,扎得喬全都疼。
蕭妄一字一頓:“林國棟害死我父母,這筆賬我早晚會算。”
他抿得平直,側讓出條路,冷聲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蕭妄。”喬哆嗦著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勾住蕭妄的角,“你聽……”
啪——
喬手背上挨了重重一掌。
手被蕭妄打落。
他冰冷的目掃了喬一眼,隨后收回視線,看也不看,沉著聲音怒斥:“滾。”
“喬小姐。”不給喬解釋的機會,辛可可快步上前,抓住喬另一條胳膊,“你還是先走吧。”
他不由分說,半拉半拽著喬往外走。
喬被他拽得踉踉蹌蹌,好幾次險些摔倒,卻渾然不覺,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凝著蕭妄,紅抿,不停搖頭,里輕聲嘟囔:“蕭妄,不會的,不會的。”
“阿妄。”蕭老爺子抬抬手,制止辛可可,“喬再怎麼說也是的母親,你趕走,怎麼辦?”
蕭妄的目一直落在那份文件上,看都不看喬:“是蕭家的孩子,算什麼東西。”
聞言,蕭老爺子不再話,抬手揮了揮。
辛可可沒有猶豫,將喬扯出病房。
砰——
病房門重重摔上。
喬聲嘶力竭的聲音傳病房:“不可能!我父親不可能那麼做!”
蕭妄聽得清楚,子不由一,額角青筋微跳,心里升騰起一陣說不出的煩躁。
他微瞇起眼,盯著文件上的簽字。
字跡他已經核查過了,肯定是林國棟的,不會有錯。
即便是這份文件是偽造的,那司機的口供也做不了假。
那種形下,那司機絕不會說假話。
蕭妄百分之百肯定,林國棟就是指使司機的人。
“阿妄。”蕭老爺子適時打斷蕭妄的遐思,“你現在怎麼想?接下來要怎麼做?”
蕭妄側過頭,鷙的目落在蕭老爺子眼中:“既然你早知道我父母的車禍是林國棟一手造,為什麼還默許喬做我的主治醫生?”
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蕭妄很肯定,在自己丟失的那段記憶中,喬一定扮演著重要的角。
他嘗試著詢問邊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但是每個人都對此三緘其口。
甚至就連喬自己,也有意無意地回避著他們的過去。
越是如此,蕭晚越是肯定,他們一定瞞了什麼。
“喬曾經救過我,后來又了蕭晚寧的未婚妻,還有了。等我知道你父母車禍的真相后已經晚了。”
“阿妄。”蕭老爺子按住蕭妄的肩膀,“好在現在真相大白,以后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蕭妄瞇起眼,警惕地打量蕭老爺子一圈,按住他的手一點點推開,意有所指地幽幽道:“但愿如此。”
另一邊。
喬被辛可可拽出病房,拉進電梯,直接帶到地下車庫。
他將喬塞進車里,不給逃跑的機會,立即關上所有車門。
“辛可可,你讓我下去。”
喬急著要開門:“這件事一定另有蹊蹺,你讓我去和蕭妄解釋清楚。”
父母已經死了,不能再讓他們蒙不白之冤。
文件有問題就去查清楚。
事有蹊蹺就去弄明白。
絕不能讓父母背這麼大的黑鍋。
“你覺得你說了,蕭妄會信嗎?”
辛可可翹起二郎,靠在車門上,拿出手機迅速按下一條信息,之后才懶洋洋地看向喬。
“卡車司機的口供,加上那份你父親親自簽名的文件,人證、證都有,就憑你說你相信你父親不會做那種事,蕭妄就要相信你嗎?”
辛可可湊到喬眼前,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偏了偏腦袋輕笑出聲:“喬,是不是忘了,死的可是蕭妄的親生父母。他才是最大的害者,他憑什麼相信你?”
喬沒了聲音。
剛才還信誓旦旦一定要查清楚,卻在聽到辛可可這番話后徹底沒了自信。
辛可可說得沒錯,蕭妄憑什麼信?
喬垂下眼,雙手攪在前,自言自語:“你說得沒錯。蕭妄沒理由相信我。”
“除非,我能弄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份文件究竟是怎麼來的,否則他沒理由相信我。”
突然,抓住辛可可的手臂:“辛可可,帶我去見那個卡車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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