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瞇起眼，睥睨男人。

那男人臉上汗水、水，還有剛才辛可可倒下去的冰水混合在一起，滿臉漉漉得，連帶著鬢角的頭發和睫上都是水珠，瞧著無比狼狽。

可他的目卻格外堅定，一瞬不瞬地盯著喬，似是對自己的答案十分肯定。

這倒是讓喬看不懂了。

俯低子，一只手按住男人面的傷，拇指卡在他的傷口，慢慢地向下按。

每按一下，喬指腹都左右碾，疼得男人放聲哀嚎。

喬置若罔聞，沉聲詢問：“說，你到底為什麼攀咬林國棟？”

“我沒有！”

那男人五挪位，咬牙切齒，無比痛苦，可不管喬怎麼問，他還是一個答案：當初指使他撞死蕭家夫婦的人就是林國棟！

喬視線輕挪，掃向男人的手背。

他手指之前被蕭妄生生掰折了一，手背紅腫，像只豬蹄，一就疼。

喬角輕勾，手指佯裝不經意地放在男人的手背上。

盯著紅腫的手背，自言自語：“骨折之后，周圍的組織會自發保護傷部位，所以才會出現紅腫的況。”

“如果這時候……”喬仰起頭，雙眼微瞇，一雙冷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男人，“再折一手指，不知道組織會怎麼保護傷部位呢？”

說著，喬抓起旁邊放著的六角菱形錘。

錘頭是鐵制得，在燈照下散發著幽幽的冷冽芒。

晃眼間，喬已經揚起手，錘頭眼看就要向下落。

男人嚇得驚呼：“你要干什麼！”

“說！”喬提高聲音，“到底是誰指使你殺害蕭妄父母？是誰指使你攀咬林國棟！”

“我說了，就是林國棟！”

男人聲音高了八度，語調中滿是慌，卻還是一口咬定，是林國棟指使他殺害蕭妄父母。

眼看錘頭就要落下，一只大手從后抓住喬的手腕，一把奪過手里的錘子，沉聲道：“喬，你冷靜些。”

喬赤紅雙眼，子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抖，哆嗦著扭頭看向后的辛可可。

他面凝重，一雙好看的劍眉略微著，對上喬的目，不著痕跡地搖搖頭，低聲道：“他沒說謊。”

喬偏了偏腦袋，滿眼不解。

辛可可抬手吩咐人將男人帶回去。

他把喬拉到一邊：“之前蕭妄問他的時候，幾乎沒費什麼力他就都說了。”

“這種極端況下，他不太可能繼續瞞。也許真相真得像他所說，就是林國棟指使他撞死蕭妄的父母。”

“不可能！”喬都要崩潰了。

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父親呢？

“如果是我父親指使他，為何最后是他開車撞了我父母？難道我父親也指使他殺了自己嗎？”

眼看喬緒已經到了臨界值，馬上就要崩潰，辛可可抬手按住的肩膀，手指在的肩上輕輕挲，低聲道：“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本不認識真正的林國棟。”

唰——

喬猛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辛可可，心里一陣雜，腦海中卻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靈乍現間，喬想到了什麼，輕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指使他的人冒充了我父親的份？”

辛可可點頭。

這是他目前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釋。

喬垂下眼簾，心中有無數想法涌而起。

會是誰呢？

既要殺了蕭妄的父母，還想將此事栽贓給自己的父親，最后甚至還要殺了父親。

這人和蕭家、林家都有仇，而且心思如此縝，只用簡簡單單的方式就能攪弄風云。

甚至在這麼多年之后，還能讓喬和蕭妄陷真相的迷霧中。

這人，到底是誰呢？

嗡嗡——

手機震打斷喬的思索。

辛可可掃了一眼，接起電話往旁邊走。

可他剛走出去沒幾步，就猛地回過頭，面帶驚訝地看向喬，立即對電話岸邊道：“我馬上回來。”

說罷，辛可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喬的手腕，拉著往外走。

喬本還在思索到底是誰有這麼大攪弄風云的本事，被辛可可這麼一拉，踉蹌著險些摔倒。

“怎麼了？”喬瞧到辛可可張的側臉，忍不住發問。

辛可可沒回答喬的問題：“沒事，我先送你去個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在那仔細想想會指使卡車司機的人可能是誰。”

說著，辛可可已經將喬拉出廠房，塞進車里。

他坐進駕駛座，系好安全帶便是一路狂飆。

油門踩到底，車速不停向上飛升。

喬驚訝，下意識抓安全帶：“辛可可，到底怎麼了？”

辛可可全神貫注，本沒有回答喬的話。

偏，就在此時，辛可可的手機又震起來。

喬偏頭細看，卻見手機上跳躍著‘蕭妄’兩個字。

電話是蕭妄打來的。

不知為何，喬心里升騰起一陣不安，對辛可可道：“辛可可，接電話。”

辛可可只顧開車，本不回答喬。

見狀，喬手拿過手機。

辛可可想搶的時候，喬已經按下接聽鍵。

那邊傳來的卻不是蕭妄的聲音，而是蕭老爺子：“辛可可，你到了嗎？阿妄徹底失控了！”

啪嗒——

喬手一松，手機掉到后排座椅下。

猛然抬眼，看向辛可可。

難怪辛可可這麼著急，原來是蕭妄又發病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蕭妄的病明明已經穩定了。

怎麼好端端得會又發病呢？

這段日子，喬一直在研究狂怒癥。

像蕭妄這樣已經平穩過一段時間的患者，一旦再次發病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危險，甚至連鎮定劑都有可能失效。

從蕭老爺子的電話來看，蕭妄很可能已經于這種況。

“回醫院。”喬沉聲道。

辛可可愣了一瞬，從倒車鏡里看向喬：“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后，我就回去。”

“我說，現在回醫院。”

見辛可可不，喬探一把抓住辛可可的手腕，猛地向右打方向盤。

車子瞬間失控，車尾猛甩，辛可可大驚，一腳剎車，徹底將車停下，扭頭看向喬：“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