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氣氛凝結到了極點，寂靜得只能聽到薛景元急促的呼吸，和蕭妄手指輕點桌面的聲音。

喬的視線在兩人上分別游走一圈，思忖片刻，側看向蕭妄。

沒給開口的機會，蕭妄冷著聲音便道：“別說話。”

他幽幽地別過頭，一雙漆黑沉的眸子直勾勾看著喬，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好像從嚨里出來的：“否則，只會更糟。”

雖然蕭妄說得很平靜，但喬知道，這不是假話。

以他的子，若是自己現在開口，他只會加倍折磨薛景元。

可若是不開口，由著辛可可將薛小娥帶進來，豈不是給薛小娥一個認哥哥的機會？

若是薛小娥說出穆雙雙的事，對蕭妄會是多大的打擊？

想到這里，喬還是將心一橫，鎖眉看向蕭妄，輕聲道：“蕭妄，薛景元是薛景元，薛小娥是薛小娥，不要混為一談。否則……”

“喬。”蕭妄赫然提高聲音，眉宇中的冷更重，凝視喬，皮都在輕微發，“你確定，做了這麼多選擇，一次都不選我嗎？”

喬子一，雙眸微，眼底滿是詫異，聲音略：“你……你說什麼？”

“每次只要做選擇，你就要站在我的對立面。”

蕭妄手指點桌面的速度略微加快，每一下都迎合著他煩躁的心。

“跟我作對，讓你很爽嗎？還是在你心里，所有人都比我更重要？”

接連的問題讓喬不知該如何回答。

沉許久，低頭沉默不語。

蕭妄不屑冷笑，收回視線，看向薛景元，話卻是對喬所說：“這次誰說都沒有用。如果再有人勸，薛景元的痛苦只會加倍。”

話音剛落，辛可可已經推著薛小娥進了涼亭。

“別我。”薛小娥眼睛瞪得溜圓，不滿地剜了辛可可一眼，“我自己會走。”

整理兩下服，站到蕭妄對面，分明發凌，有些狼狽，可是看向蕭妄的時候卻依舊角含笑，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眼地凝著蕭妄。

薛小娥張了張：“哥……”

后邊的話還沒說出口，薛景元突然開口：“車禍，是我指使的。”

說罷，他擰著眉心，凝視薛小娥：“蕭妄，你滿意了吧？”

啪——

蕭妄胳膊一揚，桌上的茶盞順勢掃落在地。

他霍然起，鷙的雙眼冷盯著薛景元：“你再說一遍。”

沉寂在心中這麼多年的，就以這樣的方式赤地說了出來，薛景元反倒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做了個深呼吸，面如常地看向蕭妄：“你父母的車禍是我指使人做的。”

薛景元余掃向喬：“為了行事方便，我用的是林總的名義。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一人指使，和林家沒有任何關系。”

說完，他閉起眼，蒼白的臉上竟浮現出一抹解似的笑容：“想怎麼樣隨你置。可是，我的家人與這件事無關。”

“爸？”

眼前的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突然到薛小娥有些難以接。

知道薛景元能和穆雙雙在一起，是用了手段。

這些年的幸福生活，都是建立在蕭妄的痛苦之上。

可從未想過，薛景元會這樣赤地承認。

以為，薛景元至會給一個和蕭妄相認的機會。

“小娥。”薛景元沉默幾秒，睜眼再度看向薛小娥時，角噙著解的笑，“是我對不起小七爺，是我對不起林總。我不想讓悲劇繼續延下去，不想影響你和媽媽，懂嗎？”

這話算得上是在請求薛小娥，不要將的世說出來，更不要告訴蕭妄穆雙雙還活著。

無數種同時在薛小娥的心田滿蔓延，一點點延到的四肢百骸。

這許多年，做了許多準備，只等著有朝一日，可以將母親對哥哥的思念告訴蕭妄。

可沒想到，到了這一天，薛景元卻用這麼拒絕的態度堵住了薛小娥的。

，沉默了。

“好。”蕭妄冰冷的聲音打斷涼亭的寂靜，一雙沉的眼睛冷漠地著薛景元。

他面上沒什麼變化，可喬分明看到，他搭在桌面上的手已經微微蜷起，指節略略泛白，掌心邊緣出的鮮紅將他的憤怒暴無疑。

蕭妄繞過石桌，撥開擋路的薛小娥，與薛景元對面而立，冷的視線將薛景元從頭到尾看了個遍。

“你肯承認就好。辛可可！”

“在呢。”

“通知京都，人，我找到了。”

他眼神狠厲，每個字都是咬著牙蹦出來的。

那個卡車司機只是手的人，尚且被折磨得不人形。

對于薛景元這個從頭到尾的指使者，蕭妄只會更狠。

眼看辛可可答應一聲，轉要走，喬忙道：“等等。”

攔下辛可可，扭頭倉惶向蕭妄：“阿妄，薛景元教唆殺人。他既然承認了，就該將他給警察，法律自然會給他一個判決，你……”

“閉！”蕭妄厲聲呵斥。

這一聲暴呵，喬只覺涼亭的柱子都在抖。

子一，嚨滾，滿眼慌地看向蕭妄，垂在側的手不由自主得更。

蕭妄冷冰冰地看向喬：“債，償。”

“阿妄……”

“別再說了。”蕭妄聲音更冷，“別讓我厭惡你。”

這麼久以來，即便蕭妄失憶，得上暴怒癥，卻從未對喬說過這樣的狠話。

喬雙眼噙淚，想說什麼，卻被蕭妄撥開。

他拽起薛景元的胳膊便往外走。

“姐。”被嚇懵的薛小娥終于醒過神，拉著喬低聲道，“怎麼辦啊？哥……哥不會要殺了爸爸吧？”

喬打了個冷戰。

蕭妄不會殺了薛景元。

可是，他會無限制地折磨薛景元，直到出了心口的惡氣，再給他一個痛快。

不行！

絕不能看著蕭妄走上這條路。

喬小跑著跟了上去。

可還沒等開口，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

蕭妄和薛景元兩個人將整條石道堵住，喬看不到前面發生了什麼，只聽到薛景元驚愕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