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程家,程家父母忙讓阿姨上茶水點心水果,生怕怠慢了金貴的婿。
上門堵程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能見著謝聿辭,那是意外驚喜,畢竟程笙那死丫頭鐵了心要和家里斷絕關系,要松口比登天都難。
可像謝聿辭這種有錢人就不一樣了,只要他們哭哭窮賣賣慘,順便再打打長輩的親牌,一個億他可能揮揮手就算了。
“聿辭,你吃水果,剛切的,新鮮著呢。”
羅綺對他比對自己親兒子還要親。
謝聿辭沒往茶幾上瞟,而是打量起周圍:“房子裝修不錯,后來重新裝修過吧?”
“稍微裝了下。這房子嘛,住久了總會有大大小小的問題,時不時要補一下。”
謝聿辭意味不明笑了聲:“原來你們也知道有問題要補。”
兩口子沒懂他這話的意思,對視一眼,程德發咳一下,先長輩式地關心下:“聿辭,最近公司怎麼樣?”
“還行,過得去吧”
程德發哀怨嘆口氣:“還是你們這種大公司能扛事,像我們這種小公司到底沒你們有實力,大環境稍微差一點,就青黃不接了。”
謝聿辭:“哦,那你沒用的。”
程德發梗了下,還得陪笑:“是是,我年紀大了當然沒你們年輕人有本事。”
謝聿辭卻不接他的話,而是問:“程笙以前住哪個房間?”
話題跳躍,羅琦怔了下,指向一樓角落方向:“那里。”
謝聿辭的目投向那個方向,定了片刻。
程德發見話題走偏,趕忙拉回來:“現在這生意啊,是越來越難做了,員工工資越來越高,項目利潤越越低,忙活一年看不到幾個錢,別說賺,不賠就不錯了。”
謝聿辭不冷不熱道:“既然難做,就賣了吧。”
程德發又被梗了下,面微僵。
原以為賣賣慘謝聿辭會說幾句安的話,那他就好依著這個話題發揮,誰知道謝聿辭每句話都在意料之外,這話題還怎麼繼續下去?
羅綺看一眼自己老公無語凝噎的臉,只能跟上:“別說公司了,現在生活本也高。遠的不說,就這房子,我們裝修還是貸款的,再這麼下去,恐怕每個月的貸款都還不上了。”
羅琦觀察謝聿辭的神,試探道:“笙笙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看家里有困難不幫一把就算了,還讓我們把彩禮錢還給,你說這弄的……聿辭,彩禮這事跟你說了嗎?”
羅琦覺得程笙厚臉皮回來要彩禮的事,謝聿辭應該不知道。畢竟彩禮是男方給的,現在又討回去,這不等于打謝家的臉嘛。
誰知,謝聿辭說:“我知道。”
兩口子同時一噎,表五彩紛呈:“……”
程德發局促著手:“原來你知道啊,你看這事……你們謝家家大業大,當初給彩禮的時候就說好了,彩禮彩禮,就是程家的錢。雖然法律上說彩禮歸方,但法外還有嘛,程笙要我們把彩禮還回去,錢我們都投資了,現在哪有那麼多錢,要我們還彩禮,那不是等于我們去死……”
“哦,那你們去死吧。”
兩人愣住:“……你說什麼?”
“腦子不好耳朵還不好了?”謝聿辭冷笑,“你們這種人怎麼會生出程笙這麼聰明漂亮的兒,做過親子鑒定嗎?確定程笙是你們親兒?”
兩口子震驚謝聿辭會說這樣的話,就算對他們沒,但他們好歹是程笙的父母,關系再不濟也會裝裝表面樣子。
他現在這態度,不就是跟他們完全撕破臉?
程德發裝不下去了:“聿辭,我們可是長輩,你要這麼跟長輩說話嗎?”
謝聿辭哼笑:“長輩?”
“從銘湖天地到程家,這麼久了,你們兩個問過程笙一句?幾個月沒見的兒沒見你們關心,張口不是彩禮就是錢,就你們這樣的,也稱得上是‘長輩’?”
程德發的臉漲豬肝:“是不是程笙那死丫頭說了我們的壞話?!”
聞言,謝聿辭一腳踹在茶幾上,茶幾吱嘎一下移位,熱茶潑出來。
羅綺嚇一跳:“你……”
謝聿辭扯松領帶,眼神鷙森冷:“我從小不是什麼好人,被我打殘打廢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你們再敢罵一句程笙,別怪我手狠。”
兩口子被他的氣勢嚇到,同步驚恐往后。
謝聿辭站起,拉松領帶解了扣子還是覺得氣不順。
這樣的家庭,他待半個小時都覺得窒息,他不敢想象程笙在這樣的環境中是怎麼熬過十八年的。
他環視周圍一圈冷冷道:“公司開不下就別開,你們這樣的人做生意也是虧良心的商人,早點把公司和房子賣了還上彩禮,余點錢回老家種田養老也算條退路。”
程德發捂著口,想反駁卻說不出話,兩眼翻白似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羅琦連忙給他順背,痛罵謝聿辭:“你太過分了!我老公有心臟病,要被你氣出個好歹來,你就是殺人犯!”
客廳的門打開,程景繹回來了。
羅琦見到兒子回來,像找到主心骨,顧不上倒在沙發上的人,沖過去一把抱住兒子哭。
“景繹,你可算回來了!你姐夫他要把我們氣死啊!他和你姐兩人非著我們還彩禮,他們是真的想讓我們死!你趕給你姐打電話,你和你姐關系好,你趕跟說,我們真沒錢,真的不要我們了!”
程景繹濃眉皺:“我不打。”
“你不打難道看著我們去死?”羅綺氣得打他,“養你這麼大,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們被你姐死嗎?啊!”
程景繹還是那句話:“彩禮本來就是我姐的,你們把公司房子賣了,合一合趕還給不就行了,到不了死那步。”
“你個傻小子,房子沒了你怎麼討老婆啊!”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們管。”
羅綺哭得更凄慘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程德發面慘白,手腳不停搐,人往沙發下面。
謝聿辭朝程景繹抬抬下:“別管你那哭的媽了,先過來給你爸弄點藥,看著快暈過去了。”
客廳頓時一團。
這邊是哭得捶頓足的媽,那邊是在沙發上不停地翻白眼的爸,程景繹手忙腳地找藥,一個頭兩個大。
謝聿辭見程德發咽下程景繹拿來的藥,搐幅度小了些,這才抬腳往客廳角落走。
程笙以前住的房間很小,小到幾步就走完了。
房間很久沒人住,墻開裂發黃,很顯然,程家當時翻新裝修本沒考慮這間屋子。
如今這里就是一個放雜的房間,只尋得到很淺的痕跡能看出程笙曾經住過這里。
靠床的那面了半面墻的碎花墻紙,墻紙已經從本來的褪白,書桌墊了塊明玻璃,玻璃底下著幾張高中時流行的明信片。
謝聿辭手掃過玻璃上的灰,腦海中不浮現出程笙穿著校服,伏案在書桌認真做題的樣子。
寫到擅長的語文刷刷刷,寫到不擅長的數學就捶著腦袋懊喪。
想起那場景,謝聿辭的眸就和下來,染上些許笑意。
視線一轉,他瞥見書桌最底下的屜開了一條,出于好奇,他彎腰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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