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謙帶著幾分煩悶,踏正房。
今日守夜的是聽雨,這幾日防著朱謙過來,夜里裳都不敢,聽到珠簾輕微響,立即從外塌上爬了起來,瞥見那高大的影進來,直接往他腳跟前跪了下去,
“奴婢請殿下安,夜深,我家主子已睡著,不知殿下有何事,先吩咐奴婢,奴婢明日再回稟給主子。”
這是不讓朱謙進去的意思。
朱謙從未被一個奴婢攔過路,眸倏忽便厲了幾分,
“孤要同太子妃說話,你出去。”
聽雨猶豫了一下,膝蓋往旁邊一挪,“殿下恕罪,您要進去,奴婢攔不住,只是如今咱們主子與殿下份有別,奴婢不能留下主子一人...”
這話就差沒告訴朱謙“你們倆已經和離了,男有別”,朱謙氣笑,生生忍住怒火,用力將珠簾掀開,踏了進去,聽雨對著他背影癟癟,將晃的珠簾握了握,麻溜跟了進去,連忙點了一盞微弱的燭火。
寢的景象漸漸清晰。
朱謙看了一眼礙眼的婢,目往床榻投去,大紅鴛鴦簾帳無聲垂著,將拔步床罩了個嚴嚴實實,他瞧不清沈妝兒的形,
故意躲他呢。
心口又悶又氣。
原想上榻與說話,又見聽雨全神戒備,面上抹不開,只得往梳妝臺一側的圈椅坐了下來,
“妝兒,我有話同你說。”
床榻上的人兒紋不。
朱謙無可奈何,只得道,
“今日我已置了王笙,以禍宮闈為由,將押去東廠,母妃那頭,得了父皇一頓訓斥,我也與說了個明白,斷不可能手東宮之事。”
聽雨在一旁聽得吃了一驚,置得這麼果斷?
不由往床榻看了一眼,里面未傳來一靜,聽雨便知,這話并未撼沈妝兒,沈妝兒該是徹底對朱謙死心,而非是在意王笙與岑妃之流,于是當即收斂訝,眼觀鼻鼻觀心。
朱謙沒等到預想中的反應,臉終于變了,視線定在簾帳,語氣重了幾分,
“妝兒,我的話,你可聽到?”
半晌,里面傳來長長一聲嘆,片刻后,簾帳被掀開,出沈妝兒一張俏白的臉,一雪下了床榻來,與他施了一禮,淡聲道,
“殿下,您置誰與我無關,我還是那一句話,覆水難收,我已決意,與殿下您和離....”
高挑秀逸的影綽綽約約,連帶著明艷人的臉,被夜暈染得蒙蒙濃濃,唯獨那雙眼是格外幽亮的,仿佛被水洗凈,泛著清的。
原以為,是因岑妃與王笙之故,心灰意冷要離開,如今他將二人置了,面無毫波,難道恰如父皇所言,當真不想與他過日子了嗎?
與生俱來的驕傲在一瞬間崩塌。
作者有話說:
皇帝:你換太子妃,我換太子!
第45章
“我再等殿下一日, 后日還請殿下隨我去宮中,與陛下討要和離圣旨,今后咱們一別兩寬....”
朱謙怔愣著, 周遭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他不知自己怎麼走出的凌松堂,只覺腦海一片空白。
長廊的燈火倒映在湖面,經水波吹拂, 層層相疊,漾起一片璀璨的芒, 映在他口,又如烈火灼然, 很難過,甚至有灼燒過細的疼。
風空寂的在耳畔刮過,回眸,凌松堂的方向,燈盞徹底熄滅,整座正院仿若陷夜的深淵。
朱謙回到前院書房, 溫寧攏著袖在廊蕪下來回踱步, 瞧見他臉難看回來,倒也不意外,連忙迎著他,耐心開導,
“殿下,太子妃是何打算?”
朱謙坐在書案后, 目蕭索地落在那盆菖, 好半晌方從嚨出兩字, “和離....”
溫寧緩緩嘆了一息, 竟是不知該說什麼,替他斟了一杯碧螺春,推至他跟前,立在燈芒暗,“殿下,恕臣冒犯,太子妃這半年來倒也出了端倪,怕也不是開玩笑的...”
朱謙嚨黏住似的,結滾了下,“我已經知道了....”眼底的是暗沉的,很努力在消化這個事實,
溫寧遲疑著,輕聲問,“那您呢,舍得放手嗎?”
放手....
朱謙怔了怔,只覺這兩個字似利刃從心中刮過,又疼又刺耳,他猛地抬起眸,目銳利地向溫寧,
溫寧拂了拂額,知他不肯,連忙順捋,“既是不打算放手,那咱們便來想法子....”
朱謙臉這才好看些,斜睨著他問,“你有什麼法子?”
溫寧著手在案前來回踱步,分析道,“臣琢磨著,在無外人掣肘的形下,太子妃仍堅持和離,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殿下對太子妃還不夠上心,”
“第二,也是最重要一條,便是子嗣,太子妃上回沒能懷上孩子,信心幾乎崩塌,倘若能有個孩子,一切迎刃而解。”
朱謙皺著眉,他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孩子是想有就能有的嗎,更何況,現在見都不肯見他,他本沒機會,何談孩子?
溫寧自然看出關竅來,笑瞇瞇道,
“所以,為今之計,一個拖字訣,和離是不的,您先給太子妃一些時間,如熬湯似的,溫火慢燉,平日噓寒問暖,哄著些,太子妃心也是長的,慢慢和了,您再搬回凌松堂,等著懷上孩子,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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