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八章 判決

端午節後，戶部的這樁案子的判決也很快的就下來了。

若是按照以往這樣的大案子，整個朱氏勢必是要連坐九族，九族之的人都統 統要斬首。因太子心慈，到皇上面前求了，因而判下來的結果就只是決朱府 一門，朱府滿門抄斬，朱氏三代之不得參加科考、不得朝為。

至于其餘涉事的員，嚴重者斬首示衆，家中男丁流放，子為奴為婢；輕者 罷，往後不得再場；或是降職理，這些人就算是還留在場上，往後的仕 途大多是升職無的了；等等。

一些被判族中三代以不得參加科考、不得朝為的家族，等于是絕了這 些家族整個的前程，至此，三代之都不得參加科考，更是別想過通過科舉致仕改 變家族前程與命運了。

這一次的事，牽連甚廣，就算是在京城的後臺強，被牽連其中的員都難以 全而退。因著這一次的事，朝中的一些員最近也老實了不，該收斂的都收斂 了起來。言們整日蹦跶的還在蹦跶，總之是不在皇上的面前刷刷存在，這些人 就渾不舒服了。

涉事的京要審理，地方下面涉事的員都押送到了京城來審。

每一場的審案，府都是對外公開的，并不阻止百姓們前來觀看。百姓們跑去 圍觀，因而這個判決的結果一出來，京城的百姓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不百姓是 拍手好的，“好，這些貪都該死。”

“就是應該砍了這些人的腦袋，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

這一次是太子殿下負責主審，城中不百姓看到了太子殿下審案，無不被太子 殿下的風采所迷倒。

百姓們知道朱府只是滿門抄斬，并不累及九族，是太子殿下到皇上的面前求的 ，不想看到太多無辜的人被牽連其中，死傷太多，百姓們無不贊太子心慈的。這 些貪自然可恨，但是一人做事，累及九族，害得九族連同一起罪，這個罪責就 太過了。

比起一個鐵面無私，不講人的太子，百姓們似乎更喜歡現在這樣一位有有 ，仁慈仁的儲君。這一次的案子，太子殿下辦的漂亮，因而太子殿下在百姓們 那裏又是刷了一波好。

最近京城的茶肆酒樓的生意都特別的好，每日都是滿滿的人，大家都在談論案 子，以及談論這一樁案子裏面的人和事。

不過知道自己最近太出風頭，楊紹慕的行事就更為低調了許多，他每日進宮只 是向皇上彙報案子的進展，其餘的并不多言，自己做的好不好，也從不遨功。昭宗 帝對太子所作的事一清二楚，他對這個兒子的行事還算是滿意，“朕知道了，無事 你就退下吧。”

“是，父皇，兒臣告退。”楊紹慕行了禮，就退下了。

從皇上那裏離去，楊紹慕順便去了一趟他母後那裏，母子二人許久不見，又是 說了一會話。只是他的事多，楊紹慕并沒有在他母後這裏留太多就起準備離去了

皇後的心裏理解，只是叮囑了孩兒幾句注意的事，讓了邊伺候的宮送 兒子出去。

沒一會兒，送太子殿下出去的宮回來複命，“娘娘，殿下已經走了。”

“嗯。”皇後點了點頭，坐在那裏，閉上了眼睛。伺候的宮見娘娘整日都待 在屋子裏，勸了一句，“娘娘，花園的花開的正豔，不如奴婢們陪娘娘到花園 去走走吧。”

皇後睜開了眼睛，看著邊伺候的宮，點了點頭，出手，一旁的宮見狀 ，連忙的上前去扶。

一行人往花園過去了。

而聽到外面的百姓們對太子的誇贊，其餘的幾位皇子的心裏就不是那麽的舒服 了。審案的事已經是太子負責了，他們只能在別的方面想辦法了，總不能什麽好 都給了太子，他們什麽都得不到吧。

經過這一的洗牌，朝廷裏面是進行了一次大換，一些員被摘了下去，一 些年輕的員才有機會上來。朝廷每三年舉辦一次科考，意在為朝廷選拔有用的人 才，每三年一批出一批人才，所以可以說，大并不缺乏人才，而是更多的人是缺 乏機會。

這一次的機遇，對一些年輕的員來說是可遇不可求，不人都抓了這一次 的機會，想辦法躋上來。

幾個皇子那裏，都想了辦法把他們的人安上來。

這些事，兄弟幾個之間都知道，太子那裏自然也知道了。

作為這一次最大的贏家，楊紹慕不聲不響的把他私底下培養出來的幾個員安 排了上來，這些人不一定都在高位上，但是一個個都是手握要職，拿的都是實權， 這些人只要在位置上幹個幾年，必然是能往上升一升。

同樣的因為這一次的事，不的家族退出了京城的政治舞臺，族中族老們帶著 下面的族人舉家搬遷，退出了京城這個地方。政治，從來都是殘酷而無的，勝者 往上更進一步；敗者，輕則丟，重則丟了家命。

京城這個地方繁華熱鬧，這裏是接近天子的地方，是政權的中心，亦是許多 員夢寐以求，想要到來的地方。

有人走了，自然也就有人來了。

一些地方上調往京城當的員，帶著全家前往京城赴任，在這裏置辦房子，

安家落戶。因而在後面的一段時間，京城的房價是一度漲了又漲，口袋裏沒有足夠 多的銀兩的人，只能在京城這裏租下一座小院，供一家人暫時住下。

暗的牢房裏面，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就是這裏的所有。

“哐當——”

腳下的椅子被踢倒，一個在半空中晃。等看守牢房的牢役發現，把人放 了下來，人早已經沒了氣息，死了。

牢房裏面死一個人是很平常的事，更何況這個人是自己上吊而死的，牢中的牢 役發現了之後，報告給了上面的人知。消息一層層的遞上去，很快的該知道的人都 接到消息了。

夜裏趙向毅過來他這裏，給他帶了一個消息過來給他，朱廣權在牢房裏面上吊 死了。

“什麽？”

“朱廣權死了？”

聽到朱廣權在牢裏上吊死了，李問皺了眉頭，有點不敢置信的問道，“什麽時 候的事？”

“就在剛剛，半個時辰之前。仵作已經前往查看過，人是自己上吊自殺死的。 ”所以不存在什麽別人害死他的事。趙向毅剛好在太子那裏，下面的人把消息報上 來，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看到年大打擊的模樣，趙向毅把手放在年的肩膀上，輕輕的了，安 年，說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他的死，是他自己選的路。就算是他不自己上 吊死在牢裏，一樣是要被推出午門斬首示衆。”

“我知道。”李問的心有點難以言喻的覺，這種覺并不是太好。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心有點複雜。

就算是朱廣權不是他親手殺的，但是朱廣權的死和他也不了幹系，雖說知道 朱廣權犯了這麽大的事，皇上那裏要他的命，這個人就不得不死。

但是怎麽說呢，初聞到這個消息，李問的心還是不大好，這個曾是他上的 人，在牢裏上吊死了。到底一個人有多大的勇氣，才會選擇能自己吊死在那裏面。

趙向毅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年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給年，而後才是給 自己倒了一杯水，“你知道就好，這件事，你無須自責。每個人要對自己做的事負 責，這件事與你無關，是他自己該死。”

對上男人注視著他的眼睛，心裏的那點惋惜和無耐也沒了，李問嘆了一聲，說 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人死都已經死了，你讓人去買口薄棺，找個地方把 安葬了吧。”這個人曾也是朝廷的重臣，為皇上做過那麽多事，鞠躬盡瘁，而現在 人已經死了，連都沒人幫忙收，說來也事可憐。

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吧。

知道朱府結局的時候，其實他已經猜到了朱廣權的結局了。或許是早在當初他 們帶人去把朱廣權拿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預見到了朱廣權的結局。或許朱廣權自 己也預測到了他自己的結局、預測到了朱氏一門的結局。

比起如今只是朱府一門斬首，已經是比整個九族都連帶斬首要好的多。

“還有牢裏的那些人，你派人關照一下，最起碼，一日三餐能有口吃的吧。” 再多的，李問也幫不上什麽忙了。

這個世道，和後世不一樣，後世的律法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累及到家人以

及族人。但是這裏不一樣，這裏一個人犯事，累及的是全家，甚至有可能累及到整 個家族，以及家族之外的人。

這些律法上的事，都是他暫時所無法去改變的，這裏不是他原先生活的時代 。想起牢房裏面的那些人，這讓李問到有些心累，這裏面有一些人，是可以不用 死的。

“好，我這就讓人去辦。”趙向毅吹了一個口哨，很快的就有人過來了。

趙向毅吩咐了一句，來人很快的又走了。

李問知道這是趙向毅邊的人，知道他剛才說的話，這個男人已經吩咐人去辦 了。

想到朱廣權的死，李問猜測道，“太子那裏和朱廣權是有什麽易吧？ ”不然 太子為什麽要保朱氏族人，無非就是朱廣權的請托，而太子殿下從朱廣權的手裏得 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這件事趙向毅自然是知道的，他點了點頭。

但是其餘的，趙向毅并沒有多說，李問也就沒有多問了，不是什麽事都非得

李問從來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不該他知道的事，他從來都不會去問。他們都 只是上位者手裏的一顆棋子，他自己是，趙向毅也是，只是他是皇上手裏的刀，趙 向毅是太子邊的人，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吹滅了桌上的燈，兩個人上了床，兩個人都沒什麽心做別的事。

靠在男人的懷裏，李問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他是不是選錯了路，或許他當初就不應該走仕途這條路，當這個，也許現在 一些事他就不會到這麽的煩惱和無可奈何了，這一刻，李問的心裏有些茫然。

他現在所的位置太被了。

“怎麽會呢。”趙向毅一手放在年的腰上，把人摟在懷裏，一手打著扇子， 為年打風，“你忘記了嗎？你離開襄州的時候，一路的百姓都送你離去，大家都 不舍你走。京城這裏的百姓，一提到李六元，都說你是個好的，聰明、有才學，年 輕，是個好，沒有人說你不好。”

“是嗎？可是我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啊。”李問仰著頭，看著說這話的男人。

他知道外面的人怎麽談論他，但是比起外面的人對他的贊之詞，其實李問的 心裏知道自己并不如別人口中說的那麽好。

對上年著他的眼睛，趙向毅忍不住的低頭，在年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 ，肯定的說道，“在我的心裏，你很好。你要知道，這些員不除，不止是危及朝 廷，下面的百姓們更是沒有一個好日子過，你想想因這些貪而死去的無辜的百姓 ，難道他們就該死嗎？”

是啊，這些無辜的百姓不該死……

沒有人該死，所以這些被決的員們也不無辜。

李問知道這個道理，微微的嘆了一聲，他說道，“最怕的是，野草燒不盡，春 風吹又生啊。”

“再生，再除就是了。”趙向毅淡淡的說道。

男人的溫高，冬天抱個火爐子倒是很溫暖，只是到了夏日炎熱，李問略有些 嫌棄這個男人了，有點想把人推開。只是男人不讓他逃掉，兩只手的抓著他不 放。

還有就是，他習慣了兩個人相擁而眠，所以盡管是嫌棄，李問倒也沒有真的要 把人踢下床去，兩個人分開而眠。

夏曰的夜晚，蟲鳴聲嘰嘰喳喳的個不停，屋裏說話的聲音漸漸的停了。

懷裏的年閉上眼睛睡著了，趙向毅低頭，借著窗外進來的月，看著年 的睡，年的眼皮底下有著一層淡淡的青灰。他手，在年的眼皮底下蹭了蹭 ，最後抱著年閉上了眼睛，也睡了。

這個夜晚，已經過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