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若不借此扳正這臭小子的心思,怕是他以後,也得毀在自己的手中。”
“若端王世子真的想要認齊妃為娘親,或許…”
“蔣瑤,現在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傅錦玉沒有讓蔣瑤把話說完,知道這丫頭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心腸,看見端王世子一個人孤苦伶仃,自然希這孩子能有個家。
可齊妃的初衷不純,即便皇後已經知道這人的謀,仍舊無法提防。
而唯一能夠斷了端王世子念想的法子,就只能讓他一直待在棲宮,只有這樣,才能確保這混小子不會做出出格的事兒。
“有一個國師,就已經讓本宮非常糟心了,本宮可不想再多出一位來。”
“您的意思是說…”
“你真的以為,端王世子只是想要名正言順的待在宮裏嗎?”
傅錦玉早就已經猜齊妃和端王世子的“用心良苦”,這兩人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個想要借著幹兒子一步登天,另一個則想借此得一皇子份。
如果真讓這二人得逞,後宮的安寧便不複存在,傅錦玉不願讓這波瀾再起,更不想讓端王世子與阿澤反目仇。
雖然他們兩個人的兄弟深,無非是端王世子一個人裝出來的,但對于阿澤而言,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哥哥,願意和他做朋友。
傅錦玉不願過早讓自己的兒子見識到謀的醜陋,無論如何,哪怕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也絕對不能輕易許諾此事。
“蔣瑤,阿澤是唯一的太子人選,甭管本宮這一胎生的是男是,只有他才能做太子,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
蔣瑤走到傅錦玉面前,欠行了個禮,略有些懊悔的繼續說道,“都怪奴婢一時糊塗,這才想讓您許了端王世子的請求,還請主子寬恕。”
“本宮知道你就是一善心腸,并非是有別的什麽念想,自是不會怪罪你的。”
傅錦玉從榻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屏風的另一側,過一側的隙,看著仍舊跪在正廳裏的端王世子。
蔣瑤跟在皇後邊,也瞧著那搖搖晃晃的小子,雖然知道端王世子是別有用心,但仍舊還是可憐這個孩子。
“主子,若實在不的話,就去找老雲王,興許端王世子能聽老雲王的話。”
“就讓這孩子在外跪一夜吧。”
傅錦玉揮了揮手,轉走到半開的竹窗旁,拿過矮桌上的茶杯,嗅著仍舊芬芳的茶葉香味,想起陳濤白日裏說的那番話。
陳濤啊陳濤,為何你偏偏要選這條路?!
一直都在抑著自己的心,不想讓兒子看出的不開心,這會兒,卻沒有辦法再繼續自己騙自己。
豆大的眼淚從眼角落下,掉在茶杯裏,傳出清脆的響聲,傅錦玉咽了咽口水,用手背掉臉上的淚痕,又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
“蔣瑤,國師的喪禮,一切從簡吧。”
“是。”
“還有…”
傅錦玉喝了一口混著苦淚珠的茶,冰涼的茶水順著嚨一路向下,似是要冰凍自己痛苦不已的心,“國師府所有的下人,一人給一百兩銀子,都打發走吧。”
“一百兩?”
蔣瑤有些不解,便是快步走到皇後邊,把手中已經涼掉的茶拿了過來,換上一杯新沏的熱茶。
“主子,這平時府衙裏打發下人,最多也就給幾十兩而已。”
“本宮不想讓他們再出現在蒼穹城。”
國師府到底有多人效忠于陳濤,傅錦玉直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也不想再繼續調查。
既然陳濤已經死了,就沒有必要再繼續糾結于這些事,讓他們全部都離開蒼穹城,永生永世都不允許回到這裏,這應該是最好的了結。
蔣瑤知道皇後的心思,也明白傅錦玉為何要這麽做,若是真要一一治罪的話,這些人即便從未有過叛國之心,也會國師牽連而死。
與其要讓幾百人為陳濤陪葬,倒不如讓他們盡早離開蒼穹城,也算是為那家夥做點好事。
“本宮乏了,想歇下了,明日一早,你去幫本宮把齊妃來,本宮倒是要瞧瞧,這是一怎樣聰明的人。”
“是。”
“哦,對了。”
傅錦玉剛走到床榻旁,便猛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估計是因為今天事兒太多,把腦子給弄混了,倒是忘了一件大事。
“胡昭儀那邊也去瞧瞧,讓沒事兒到棲宮來走走,別整天和薛寒膩味在一塊。”
“主子,您不說這事兒,奴婢還想要和您提一呢。”
蔣瑤扶著傅錦玉躺在暖榻上,一邊解著一旁的三重帷幔,一邊不悅的說道,“薛寒這些日子,時不時就要往胡昭儀的寢宮跑,雖然他們兩個人注定是要結一對鴛鴦的,但也不能急于這一時啊,若是再繼續這樣下去,免不了會引來旁人的非議。”
“這事兒回頭本宮與胡昭儀說說,咱們是管不住薛寒的,但總有辦法。”
如今的薛寒,早就已經不是兩年前的薛寒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不能再同日而語。
之前的薛侍衛,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無論如何提拔他,他似乎都對高厚祿沒有興趣。
可現在的薛寒卻大不相同,他是邊塞的小王子,擁有著人人羨慕的份,而且,即將為大齊第一任塞北王。
這樣的他,又怎會是之前那般唯諾的樣子,不過是用來僞裝自己份的殼子而已,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了,自不必再僞裝。
“行了,你也趕歇一下吧,明日怕是又要一番明爭暗鬥,總得要積蓄力。”
“是。”
蔣瑤解下最後一層帷幔,在床榻外側行禮,便離開正殿。
這棲宮總算是徹底安靜了下來,一切好像都沉到了寂靜的海底,聽不到一的聲音,甚至連蟲鳴聲,都只是在宮門外傳來。
也許連草窠裏的知了都知道,棲宮是一不安全的地界,沒人願意留在這,便是紛紛的跑了出去。
夜,越來越濃,一殘月掛在正當空,圓月時分,也許一月只有一次,可若殘月,卻又時時能夠看見,人生,怕也就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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