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點,虞清歡便出門了,們所在的小鎮隸屬于泉原縣,而縣衙,便置在這小鎮上。
虞清歡直奔縣衙,以淇王府謝韞的份,求見知縣大人。
謝韞雖只是一介幕僚,但其還有另一重份,那便是淇王府的長史,盡管長史只是淇王府公署員,但也有著朝廷承認的正三品銜,知縣要賣他這個面子。
“謝大人。”知縣是個頭發花白、神矍鑠的文士,長得清瘦,向虞清歡見禮的時候,袖擺飄逸,仿佛兜了兩袖清風,“不知您蒞臨鄙縣所為何事?”
宦海沉浮,有兩種人格格不,剛正不阿的會被大浪打翻,無能之輩只能隨波逐流,能乘風破浪扶搖直上的,要麼有絕對的能力和實力,要麼心夠黑,踩著別人一步步往上爬。
知縣熬到這個歲數,卻還只是個七品芝麻,這人不是個正直清廉的好兒,便是庸懦無能做不出什麼政績的庸兒,若是后者,便只能靠熬滿資歷慢慢往上爬,熬到五六十歲,要是沒犯什麼大過錯,平平穩穩從九品升到七品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就是不知,眼前這個知縣,是屬于哪種類型的?
虞清歡負手,淡淡道:“是有點不大不小的事。”
知縣擺出一個“請”的姿勢,虞清歡背著手踏進衙門,不時遇到幾個衙差,都是一副神抖擻,意氣風發的模樣,不難看出,知縣治下嚴謹。
由此看來,這知縣興許是個清。
進堂,虞清歡抬眼打量了一下布置,清雅、考究,但卻十分樸素。
知縣吩咐人奉上茶水,恭謹地站在虞清歡面前。
“大人,請坐。”虞清歡端著茶盞隨口吩咐一句。
知縣坐到旁邊,正襟危坐,開口詢問:“大人有何吩咐?”
虞清歡放下茶盞,開門見山地道:“天門山底下那片地好,不知是誰家的?”
知縣大人道:“那片地本啊,本是黎縣一個富商莊子,不過那富商家中 出現了變故,唯一的兒子折了,孫子又是個藥罐子,富商為了照顧這一脈香火,生意基本都關了,所以那莊子也沒在經營。”
虞清歡道:“這麼好的一片地,相信有不人看中,大人可知,為何就這樣荒廢了呢?”
知縣道:“謝大人有所不知,我們泉原縣和隔壁的黎縣,都是偏僻的地方,看中那片地的人,一般都買不起,至于買得起的,都看不上這一塊小地方。”
虞清歡揚笑道:“大人是本地的父母,泉源縣又與黎縣相鄰,那富商必定認識大人,還請大人為本引薦,本想要見一見這富商。”
這種要求,知縣當然不會拒絕,他拱了拱手,道:“下本該親自陪謝大人走上這一趟,但下今日還有要務在,還請謝大人見諒。不過,下會準備引薦文書,安排捕頭帶您去過去。”
虞清歡出理解的笑容,起道:“如此,多謝大人。”
這知縣的辦事效率相當高,很快便準備好文書,吩咐捕頭帶著幾個捕快,護送虞清歡前往富商所在的鎮子。
幾人打馬沿著道走了近一個時辰,便到了目的地。
黎縣屬衛州地界,但卻比們落腳的鎮子荒涼不,由此可見,泉源縣的知縣,的確是個好,把泉源縣治理得還像點樣子。
們要找的富商姓陸,而陸府,便位于鎮尾。臨河而建,占地極廣,是這個小鎮最宏偉的建筑。
捕頭前去敲門,遞上引薦文書,并稟明來意,很快的,陸府的管家親自前來迎接。
“我自己進去,你們在外頭侯著。”虞清歡淡淡吩咐一句,跟著管家進了陸府。
陸府景致,比不得京城達貴人府邸那般,但卻別一格。
陸員外在花廳等著虞清歡,見虞清歡被管家迎進來,連忙迎出去行了個禮:“草民見過謝大人。”
雖然借了謝韞的份,但每當有人對“謝大人”如此恭敬,虞清歡心里總有些不痛快,越過陸員外,徑直走進廳里,落座在主位之上,這才淡淡開口:“陸員外不必多禮,謝某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找陸員外,是有樁生意要談。陸員外,請坐。”
從沒想過要仗勢欺人,也懶得賣關子,所以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
但的開門見山,還是使得陸員外警惕地抬起了頭,然而目在及的面龐之時,陸員外恍遭雷擊,重重地怔在原地。
“陸員外?”陸員外的反應,使虞清歡眉頭擰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丑陋不堪的怪,把陸員外嚇這個樣子,仿佛活見鬼似的。
陸員外如夢初醒,他斂住震驚之,道:“不知草民有幸能與謝大人做什麼生意?”
虞清歡察覺到陸員外的異常,微微一笑,道:“謝某看中了天門山下那片地,陸員外可否割,將那片地賣與謝某?”
“請謝大人恕罪,那片地草民不賣。”陸員外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他的神,在最初的震驚過后,便沒有一刻是自然的。
虞清歡審視了陸員外一眼,這個結果,全然在的意料之中,照客棧掌柜的描述,天門山腳下那塊地,可是一塊福地,如若陸員外肯賣,絕對早就賣出去了,不會像知縣說的那般,買得起的都看不上。
虞清歡笑意深深:“陸員外,聽聞你孫子的子不太好?”
陸員外的面上,閃過警惕:“謝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草民不明白。”
虞清歡學著謝韞的模樣,“唰”的一聲將折扇打開,垂順下來的頭發被風扇起的同時,虞清歡斂住笑容,鄭重地道:“謝某是真心喜歡那塊地,而且是帶著誠意來與陸員外談,如果謝某真想對陸家做點什麼,就不會一個人坐在這里。”
頓了頓,虞清歡繼續道:“謝某略懂些歧黃之,不若讓謝某替令孫診過脈后,陸員外再告訴謝某你的答案?”
陸員外沒有急著回答。
虞清歡又道:“當然,陸員外不相信謝某有可原,畢竟謝某來得唐突,但不知陸員外可相信景州‘陸判’?”
“陸判?”陸員外剛剛歸于平靜的神,驀地變得激,難以抑制,“但,草民聽聞陸判神醫已在幾年前駕鶴西游了。”
虞清歡闔上扇子,目炯炯地看向陸員外,啟齒道:“陸判的確在幾年前仙逝了,但陸判有一個嫡傳弟子,那便是我。”
人,不到苦,不求神佛,不信命運,
真正到了走投無路之際,但凡有一線希,都會牢牢抓住。
如果陸員外孫子的病真如知縣說的那般嚴重,虞清歡相信,陸員外遲早會點頭。
不急于這一時半刻,耐著子等陸員外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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