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我為你換藥。”虞清歡將剛磨好的藥草敷在長孫燾的傷口上,然后再用紗布包住。
因為傷口在背上,虞清歡在纏紗布時,不得不把雙手從他的腋下繞過去,這樣便難以避免地與長孫燾做親接。
的鼻息,噴在長孫燾的 前,而長孫燾的下,時不時蹭了一下的頭頂。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綺思,誰也沒心思遐想,但是,虞清歡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那與長孫燾相接的地方,都如火烙般滾熱。
“王妃,你若難過,不必忍著。”長孫燾忽然說了這麼一句,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但他的確說了。
虞清歡手一頓,抬眸著他麗的下顎,雖然很想相信長孫燾是在關心,但還是有一瞬間懷疑長孫燾是在試探,只是頓了頓,虞清歡便繼續為他纏紗布。
“這個時候,我不想哭。”虞清歡低聲道,“我的眼淚要可以流在心里,但不能流在臉上,畢竟恨我的人會歡欣鼓舞,不在乎我的人無法同,而關心我的人,則會為我擔心。”
長孫燾道:“本王師父生前,曾告訴過本王,其實人跟樹是一樣的,越是向往高的,它的就越要向黑暗的地底。王妃,若有黑暗侵蝕你,大可不必害怕,這是每個人長必經的。本王也失去過至親至,知道那種羈絆被割斷的痛楚。但,正如你所說,人要往前看。”
虞清歡抬眸著他,一字一句地道:“那麼王爺,如果我的人生就只剩下黑暗,你愿意為我的麼?”
“不愿意!”長孫燾毫不猶豫地道,“太黑的話就打燈籠。”
虞清歡笑了出來:“娘親說的果然沒錯,好男人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就像我打著燈籠,也沒在好男人行列里找到你一樣。”
長孫燾斂下角:“那麼王妃,本王若不是好男人,會心甘愿為你擋刀?”
虞清歡用力一勒:“王爺的確是好男人,但并非我的好男人,反正阿貓阿狗遇到生命危險,王爺都會去擋,不是麼?”
“王妃!你謀殺親夫啊!”長孫燾痛呼出聲。
虞清歡將地上的紗布收拾干凈,扔進托盤里,端著托盤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手還在發抖,這個男人,只要存在,都會讓無所適從,張忐忑起來。
這是為什麼呢?
這一天,誰都沒空去問候瑤娘他們,到了傍晚,小茜為虞清歡找了一銀紅的宮裝,又找了一套紅寶石頭面,準備為虞清歡梳妝。
還不知道楚氏“已死”,雖然對昨夜長孫燾傷一事好奇,但一直沒有機會問,此時又一門心思地想著讓虞清歡在宮宴出風頭,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綠猗一直待在王府,虞家傳來楚氏“病重”的消息時,綠猗是知道的,見虞清歡一直繃著臉,察覺到異常,立即把小茜備好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又找出一月白的宮裝,與一套藍水晶的頭面,道:“天兒熱了,方才那套裳雖然好看,但讓人看久了不免煩躁,還是穿清涼些比較好。”
小茜嘟嘟:“還是綠猗想的周到,我只顧著讓小姐出風頭,卻忘了外頭天氣熱。”
虞清歡沒有說什麼,讓小茜和綠猗梳洗打扮后,去了長孫燾的暮梧居。
無獨有偶,長孫燾和一樣,穿了同系的華服,因子虛弱而更加蒼白的臉,在這華服的映襯下,愈發寒涼如玉。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妙的人兒,俊非凡的長相,卻沒有膏梁地泡出來的,最風 流是他,最是他,最淡漠是他,最溫也是他。
“能行麼?”虞清歡走過去,想要攙扶他。
“一點小傷,不礙事!之前在邊塞的時候,還被一箭穿過膛,用紗布一裹,同樣能上戰場。”長孫燾擺擺手,雖然站起來沒有從前直,但不注意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虞清歡笑道:“淇王,近來你越發喜歡和我分你從前的事了。”
長孫燾道:“本王有必要讓你知道,不管什麼時候,本王都是這個家的頂梁柱,能讓你遮風避雨,也能為你撐起一片天,否則你必然覺得,本王傷了夫綱也隨之不振。”
虞清歡怔怔發愣地著他。
長孫燾神卻是自然,仿佛在說一件最普通不過,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而他這份淡然,也沖淡了虞清歡心底的異樣,那番話能有什麼意思呢?不過是一個有責任的男人,毫不避諱地談他心中所想而已。
“瑤娘和顧懷珺,你準備怎麼理?”虞清歡率先轉移話題,問道。
長孫燾道:“還不到他們出場的時候。”
馬車上,小茜和綠猗,蒼何與蒼梧都沒有隨同,謝韞親自在前頭趕車,他趕得又緩又慢,馬車毫沒有顛簸。
虞清歡將枕全都放到長孫燾邊,讓他靠在上頭,深怕他不小心震裂了傷口,卻把長孫燾熱出一汗。
正想讓把東西全都拿開,馬車卻猛然震了一下,長孫燾被甩到那堆東西上,反倒沒有傷著。
虞清歡從手腕上取出兩銀針,立即遞到謝韞手中:“甭管誰家的馬,把這扎到馬屁 上。”
謝韞將銀針又遞了回來,道:“那是長公主的馬車。”
“長公主?”虞清歡不由得有些奇怪,“不是一向深居簡出,很出現在人前麼?”
謝韞沒有回話,反倒是長孫燾把話頭接了過去:“長公主的小兒珍璃郡主,如今已到及笄之齡。”
歷朝歷代,幾乎所有皇帝的后宮都塞滿了人,膝下自然也是一堆兒,待皇帝龍馭賓天后,不是所有的子都會被封為長公主,只有新皇寵倚重的姐妹,才有這等殊榮被封長公主。
所以,長公主幾乎是權勢與財富的代名詞,也是圣心所向的代表。
虞清歡道:“長公主的兒還愁嫁不出去麼?”
長孫燾搖頭:“嫁不難,難的是長公主誰都看不上眼。”
宮中夜宴,京城的權貴幾乎都會匯集到那,比一般的賞花大會選擇更廣,也更容易相看上屬意的人選,所以長公主帶珍璃郡主參加這種宴會并不奇怪。
虞清歡道:“也是,偏偏王爺是珍璃郡主的舅舅,否則長公主一定會把嫁給你。”
長孫燾道:“王妃也覺得本王不錯是麼?”
虞清歡道:“的確不錯,年歲很合適。”
長孫燾挪了一下軀,便不再說話。
長公主的馬車興許已經走了,謝韞也將馬車趕了起來。
因為馬車行駛太過緩慢,虞清歡昏昏睡,隨口問道:“長公主是不是不好相,怎的撞了你的馬車都不打聲招呼。”
長孫燾道:“是出了名的鬼見愁,看誰都不順眼,不過善惡分明,而且心腸也不壞,只要不去招惹就行。”
虞清歡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終是靠著車迷迷糊糊睡去。
長孫燾著恬靜的睡,目變幻莫測。
宮宴設在挨著花園的擷芳殿,待他們夫妻帶著謝韞聯袂而至的時候,殿里早已滿了人。
虞清歡覺到一道若有似無的目攫住自己,待循著目去,卻看到虞謙似笑非笑地著他,威脅的意味一目了然。
虞清歡別過頭,將目放到另一邊,隨即渾一震——那里,正站著一個錦華服的年,十七八歲的模樣,意氣風發,質如玉,一舉一都著高貴與優雅,端看外表,是個挑不出任何錯的貴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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