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守衛森嚴，寧弈就算是進來，也不會這麼悄無聲息。

只是，如果不是寧弈，又會是誰？

葉貞將那盒胭脂打開，又出里面的夾層，里面有一張紙條和一個藥瓶，上面還有寧弈曾經和約定的暗語。

仔細核對了暗語，確定了的確是寧弈送的東西，這才按照上面的方法將藏在夾層里的藥服了，上了床，緩緩閉上眼睛。

葉貞在床上一不，卻一直都沒睡著，一直到了子時，邊還是空的。

睡不著，便也不在床上瞎耗著，起披了披風去書房，想拿本書看看，卻發現書房的燈是暗的。

此時，有護衛正好巡查，經過書房看見葉貞站著，立馬上前詢問。

“殿下，有事嗎？”

“沒有。”

護衛行過禮后準備離開，卻又被葉貞住：“使臣在何？”

護衛疑：“大人已離開別院，未告知殿下嗎？”

“哦，約莫是我忘了。”

葉貞低聲回道，侍衛行禮離去，打開書房的門，卻不知道應該找那本書，找著找著，視線就變得模糊，隨便抓了一本就回了臥房。

*

權野從別院離開，便到了萬花閣。

大應京城不實行宵，因此就算是子時，萬花閣里也依舊燈火通明。

他走進了雅間，卻發現聞夜笙也在，后者一見他來，手中短針二話沒說便飛了出去。

權野微一側首，那凌厲的寒全釘在了墻上，深墻。

他也不在意，只信步走到聞夜笙對面的榻上，淡淡問：“不過一個人，這麼生氣。”

聞夜笙冷笑，桃花眼里寒奕奕：“難道你不該向我解釋，翡青為什麼會出現在護國公府？”

男人漫不經心地為自己斟了茶：“有來有往。”

“你真的變了，不過一個人，也值得你算計我？”

權野面不改，淡淡道：“不過是個人，也值得你生氣？”

聞夜笙無言以對，緩了會兒才道：“我與你不同，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呢，不過就是閑人。”

他眉宇間依舊郁，不過緒卻已經平息了下來，只看向權野，眉梢輕挑：“不過，良宵苦短，你今日又英雄救，定是有很多事要在床上好好說道，卻在此時來萬花閣，怎麼，下了那麼大的本，人家不愿意？”

權野睨他一眼：“故人相逢，你不多聊聊，反而喝悶酒。”

聞夜笙：“……”

他將酒杯扔了，淡淡道：“你來萬花閣，是想和我聊床笫之事的？”

權野手中的茶盞有輕微的波紋漾，他抿了口茶，一言不發。

良久，權野才微微抬眸，嗓音沉而疏離：“當初你也不信，為何又會。”

聞夜笙杯中酒差點灑出來，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權野依舊面無表，淡淡道：“你這麼個貪生怕死的人，卻為了差點死了，我當時不明白，今日卻想問問。”

聞夜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怎麼貪生怕死了？”

“不是貪生怕死，你把自己賣給我。”

聞夜笙：“……”

往事不堪回首，如果再讓他選一次，他……還是會救。

聞夜笙拿著扇子一個勁兒地扇，好半天才長舒了一口氣道：“年無知，春心萌，過打擊便也對人死了心，難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無心無，視子為無？”

權野沒理他，只看著杯中漸漸下落的茶葉，陷沉默。

年無知，春心萌。

這兩者他都不備。

聞夜笙見男人半天不說話，桃花眼漸漸瞇起，似笑非笑道：“怎麼，又鬧了？”

他笑了笑，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按理說，今日你在護國公府英雄救，應該萬分才是，怎麼舍得將你趕出來。”

權野想了想，淡淡道：“沒有趕。”

是他自己離開，因哭了。

明明流的淚并不多，但他卻約覺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傷心。

在戰場上，他從未見葉貞流過眼淚，就算是被箭中，就算是被狼咬住了，他也從沒見掉過一滴淚。

反而在他邊，便時常見著的眼淚。

這便是，會讓一個無堅不摧的將軍，變脆弱無比的閨閣子。

他抬眸，用波瀾不驚的語氣道：“說我。”

聞夜笙卻并不意外，還笑了聲：“果然。”

權野看他，眉梢微挑：“果然？”

“不然呢，將軍也是子，難道還能摒絕七六不？”

他轉著手中的扇子，繼續道：“更別提你每次救都于危難之際，給的寵便是連的要死要活的秦漠寒也比不上，別說是將軍，就算是男子都未必抵的住。”

權野睨他：“的要死要活？”

“不是麼？”聞夜笙反問，見他不悅，也不會再作死，漫不經心地轉移了換題：“人家都跟你陳了，你要如何？”

他要如何？

若是往常，自是理了。

只是，他卻覺得可惜。

可要繼續像現在這樣，他又不想再見著的眼淚。

權野不說話，聞夜笙也不會瞎出主意，他自己尚且被翡青纏著，哪有功夫管別人的閑事。

等權野返回別院時，夜已經很沉。

走進臥房時，他已經在浴池洗掉了上的寒氣，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放的很輕。

葉貞睡眠很淺，他原想著不驚著，卻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床邊。

睡著時，總是不由自主地將自己蜷嬰的姿勢，一只手卻會本能地放到枕頭之下。

那里有一把極其鋒利的匕首，輕輕一揮便能斷人咽。

只是這樣一來，不免會有小半截手腕在外面，若是夜寒，便會涼著。

男人微微彎下腰，輕地將的袖子拉下去。

過鮫人淚散發的微弱線，依稀可以看見人微微有些紅的眼角，帶著些丁點的淚痕。

不自地，他俯在的眼角落下一吻，又靜靜地瞧了一會兒，這才在邊睡下。

屋很安靜，似乎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沒過多久，楚深覺到旁人了，然后一個帶著些許干的聲音響起，帶著些凝滯：“侍衛說你離開了。”

權野微愣，這才響起出門時他的確沒告知葉貞，只是原以為不會在意。

男人手，將攬懷中，空的懷抱好像一下充實了起來。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在安靜的房間里卻顯得格外清晰。

“是我疏忽，早些睡吧。”

葉貞靠在他懷里，耳邊聽到的是從他腔傳出的沉穩心跳，緩緩道：“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