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風聽這麼說一點也不意外，放下水杯隨即起。

這時，甜甜皺著惺忪的睡眼說道：“媽媽，今天不能讓爸爸住下嗎？他可以睡在我的房間。”

爸爸走的時候就醒了一回，之后一直沒睡太沉，聽見外面的靜，以為是爸爸回來了，等半天也沒見他進屋睡覺，就迷迷瞪瞪起來了，正好聽見媽媽趕爸爸走。

快步走過去，靠在媽媽邊，央求道：“媽媽，今天可以讓爸爸陪我嗎？”

“甜甜聽話，爸爸改天再來看你。”沈延風說著開始往外走。

甜甜有些急了，趕沖過去抱住爸爸，“媽媽，為什麼非讓爸爸走不可呢？”

蘇錦如看著兒懇切又迷茫的眼神，心尖有些疼，“那好吧，但下不為例。”

甜甜不想追究下不為例是什麼意思，只知道爸爸留下了很開心，“爸爸，下不為例，媽媽同意了，嘿嘿。”

沈延風著兒茸茸的頭，一直板著的臉也和下來。他一把抱起甜甜，“那咱們去睡覺吧，要不然你明天上學要困了。”

甜甜順勢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小聲問：“你不陪媽媽一會兒嗎？”

沈延風微笑，用同款小聲回答：“不陪了，免得被媽媽趕走。”

“也對，那咱們去睡覺吧。”

蘇錦如看著父倆離開的樣子，抹搭下半邊眼皮十分嫌棄，都聽見了好嗎？過分！

過一會兒，張媽過來，“浴缸里放好熱水了，水盆里再加點熱水嗎？”

“不用了，等會兒直接去泡個澡。”應該是泡得循環了，蘇錦如試著了，竟然都不怎麼疼了。

“好。”張媽應一聲，看著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說：“我看沈先生還是很關心你的，他聽說你崴了腳，就趕穿上服要出去，他沒穿保暖的服，還是我非把羽絨服給他了。”

“張媽。”蘇錦如微微皺眉。

“我就是心疼你。”不知道兩個人為什麼忽然間就分開了，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有什麼大計劃，不得不這樣做，追著蘇錦如問了半天，得到的結果不大失所。

就算跟蘇錦如親近，也只是個傭人而已，話不能說得太重，只能瞎擔心。

蘇錦如從張媽的手上拿過巾，把腳干，“我和他是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好的。”

穿上拖鞋去泡澡，睡覺前把手機鬧表給關了。早知道會惹出這麼多事，折騰到現在都不能睡覺，還不如在R市睡個好覺，睡醒再回來呢。

沈延風吃過早飯送兩小只去上學，沒再過問蘇錦如的任何事。

甜甜下車后，默默忍不住問：“爸爸，你還會和媽媽復合嗎？”

“不知道。”沈延風不想答應兒子沒有把握的事。

默默嘆口氣，“你不媽媽了？”

“等你長大就會知道，一個人也不一定要跟在一起。”

默默撇，“這不是渣男才會說的話嗎？”

沈延風皺眉，“不要看網上那些七八糟的東西。”

“爸爸，你難道不想看見媽媽像甜甜那樣笑嗎？”

沈延風想了想蘇錦如又想了想甜甜，“我覺得你媽比甜甜聰明……很多。”不過，他的確喜歡看蘇錦如傻笑。其實是跟甜甜不同的，兒的傻笑是因為兒本來就有點傻乎乎，蘇錦如的傻笑而是偶爾放下心中的焦慮，什麼都不想的時候才會冒出來。

在他眼中，其實比兒的傻笑珍貴許多。

沈默橫他一眼，“爸爸，你能不糾結這些細節嗎？我就想看媽媽那樣笑，但我知道，只有你能讓媽媽那樣笑，你看最近忙得，都快不會笑了，力很大。”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說不定你媽媽更喜歡現在的生活。”

沈默氣得鼓起腮幫，“爸爸，你是不是又變回到渣男了？”

沈延風沉下眼神，假裝沒聽見他剛才的話。

之后，父子二人不再說話，直到沈默下車才互道了句“再見”。

車里剩下沈延風一個人，他馬上掏出手機給小何打了個電話，“蘇錦如昨天跟誰出的差？”

小何正在吃早飯，忙不迭放下煎蛋，“我，怎麼了？”

“還有呢？”沈延風想到昨晚的男人，臉更加難看。

“沒了。”

“去干嗎？”

小何雖然覺得告訴沈延風也沒問題，但他畢竟還有職業守在那擋著，而且現在沈延風和蘇錦如的關系有些微妙，他是念舊的人，但也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蘇錦如的事。

“沈總，我能不能先問你個問題？”

“說。”

“代工廠違約是不是您得手？”

“是。”

“為什麼？”小何皺眉，口氣也變得十分不善。

“要把蘇錦如上絕路。”

小何怔住。

他不知道兩人為什麼要分開，但作為男人，沈延風這樣的做法讓他十分不齒，“沈總，我覺得您可以袖手旁觀，甚至落井下石，但您不該是那個挖坑的人，以后，您還是不要再問我任何跟涅槃有關的事了。”他說完掛斷電話，也是這麼多年第一次掛斷沈延風的電話。

另一邊，沈延風的臉更加難看，轉念想到那小子對蘇錦如這麼忠心，又稍微緩和了一些。

司機老黑咳嗽了兩聲。

裝聾作啞本該是他這個做司機的本分，但他聽見沈延風說得最后一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從后視鏡瞄了沈延風好幾眼，幾次言又止。

看著差不多到公司了，才把話說出來，“沈總，我覺得您對蘇總太過分的話，對孩子們的影響不太好。”他想了很久，覺得把孩子拎出來作為提醒，是最合適，也是最婉轉的。

其實，他心里的想法很直白，跟小何一樣。就算分開了，形同陌路，也不至于為仇人，還要下狠手報復。

沈延風瞥他一眼，冷聲說：“我們分開，孩子們連個完整的家都沒有，影響更不好。”

“那倒是……”老黑被他語調中的冷漠堵住了后面的話，嘆口氣，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