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害怕，我是”

“你是擔心曝關系，放心，這些小麻煩我自己能理，倒是你，謝時暖。”沈牧野寒氣森森，“老老實實待著，不該的事不要，不該找的人也不要去找，明白嗎？”

他的語氣太不客氣，謝時暖不覺委屈起來，為他擔驚怕，輾轉反側，他倒好，時隔這麼多天，打來的第一通電話就是為了教訓。

“沈總真是多慮了，我一個小書除了老實待著還能做什麼，哪有你的孟大小姐厲害。”

提起孟錦云，沈牧野沉聲道：“二姐跟你說什麼了？”

“還需要誰說嗎？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孟大小姐親自去警局救你。”謝時暖屏住氣，“沈總一定壞了吧。”

“還行，被人救的滋味是不錯。”

他承認了，謝時暖心口發悶。

“那沈總好好吧，我掛了。”

“等等。”

謝時暖生氣了，沈牧野的氣卻是消了大半。

他語氣不覺輕快。

“這麼著急干什麼，等林柏亭的電話？”

謝時暖冷冷道：“我是替你擔心，和我講電話，孟大小姐不生氣嗎？”

“沒你脾氣大。”

謝時暖哽住，再也不想多說一個字。

“再見！”

“謝時暖。”

兩人同時發聲，謝時暖出離憤怒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好好吃飯。”

這四個字被念得溫，沈牧野難得有這樣心細致的囑咐。

他總這樣，打一個掌立刻給一個甜棗，偏偏這甜棗還很用，謝時暖覺得沈牧野實在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尤其是玩弄的心。

鼻頭泛酸，里強橫：“我吃的可好了，很香！”

電話里傳來一聲悶笑。

“等我回來檢查，瘦了打你屁！”

臺上不止一人，有同事迎風煙聊著天，謝時暖臉頰微紅趕忙轉了個。

“我又不是小孩子。”嘟囔，“沈牧野……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想我了？”

他的口吻很隨意，令不敢隨意地答。

“你希我想你嗎？”

沈牧野站在會議室的大門外，孫恒候在一旁，不推門也不催。

電話那頭沉默下來，謝時暖等著那兩個字，只要他說一句希，就可以答一句想，不管什麼云還是雨。

結果，先等來了林柏亭的電話。

手機震起來，林柏亭三個字在屏幕上跳起來，好似在催做個選擇。

謝時暖閉上眼：“我想……一切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先掛了。”

不等他回復，接通了林柏亭的電話。

“柏亭，是不是有消息了？”

而另一邊，沈牧野著突然結束的通話，線抿，孫恒已經推開會議室大門。

片刻后，他將手機放進口袋，再抬首所有緒收斂。

“各位久侯。”

……

林柏亭說那個男人找到了，就在京市。

“但是找他的不止我們，時間迫，我預備今晚就手。”

“好。”謝時暖聽著不對，“你也要去？”

林柏亭笑了：“當然，他很關鍵，我們又不是執法人員，怎麼拿下他必然的掂量，還是我親自去比較放心。”

謝時暖沒想到他本人還要出面，立刻警醒起來。

“會不會很危險？”

“不會，許多人和我一起，那個男人現在藏在一棟五十年代建的蘇式老樓，這小子蠻有頭腦，那地方不偏僻，反倒很熱鬧，他這是保命的法子，對我們來說同樣。”

林柏亭說到這里，忽而猶豫起來。

“時暖，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謝時暖正有此意，但又怕耽誤他們，一直在忍，不料竟被林柏亭先一步講出。

喜道：“好啊！柏亭，你怎麼知道我很想和你們一起？”

林柏亭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如果事都是我一個人在辦，你一定會覺得欠了我人，我們倆以后的往就會變得不夠純粹，我不想這樣。”

這樣的話從前從未有人講過，謝時暖一時啞然，已經做好準備欠下這份人，不想，林柏亭先一步考慮到了，他是如此的懂得尊重他人。

沈敘白曾說，柏亭才是真正的君子，不像我，我是裝出來的。

后半句正確與否，謝時暖不得而知，但前半句，此時此刻，謝時暖徹底會到了。

“你……實在是個好人。”想了想，“你這麼好，我會覺得我在欺負你。”

“哪里欺負？”

“讓你幫這麼大的忙，即不給錢也不送禮還不欠人，我實在是太占便宜了。”

林柏亭思忖道：“上次你欠我一頓飯結果還了我一個小吊墜，要不這次再欠我一頓？”

“好！這回我一定還一頓飯！”

“我記下了，一定找你討債。”

……

晚上八點，謝時暖在辰悅樓下等來了林柏亭，兩人一路行至西城一條老街，在街口和接應的人面。

“醫生，我的人都就位了，要我說強行帶走就好了，用點小手段沒有拿不下的。”

接應的人里叼著煙，短衫長，路燈照耀下，能看到臉上有一條寸許長的刀疤從顴骨劈到角，一點也不像個有公職的，謝時暖心下疑慮，便聽林柏亭道：“把煙熄了。”

那人剛想抗議，眼神一轉，看到了謝時暖，了然。

“看我，差點忘了你帶著嫂子呢，這就熄。”他隨口把煙頭吐掉，沖著謝時暖揮了揮手，“嫂子好。”

謝時暖勉強咧咧角。

“別，時小姐是我朋友。”林柏亭皺眉，“鐘發，先前和你們差點撞上的那伙人，今晚有靜嗎？”

“有，我派了人監視，他們還沒找到地方，肯定晚于我們，放心。”

林柏亭與他代了兩句，便讓他先一步帶路，然后他放慢了腳步道：“我和鐘發說，你姓時，待會兒他們如果你時小姐，你知道說的是你就好，其他的一概不用理會。”

謝時暖也低了聲音。

“柏亭，這就是你的那位警察朋友嗎？他長得有點過于歹徒了。”

林柏亭笑道：“不是，這是我的另一位歹徒朋友。”

“啊？”

“道上的人，找人比較快，做事也會比較方便。”他怕害怕，忙解釋，“我做醫生總會認識不同的朋友，幾年前我救過他干爹，放心，是可靠的。”

林柏亭姣好的臉在月下散發著冷冽的，不清澈，頗神。

謝時暖莫名起了愧疚，好像是把一個澄明無暇的人拉這種黑暗里。

甩甩頭跟上。

十八線小明星瑟瑟發抖地蹲在房中一角，沖著鐘發的小弟作揖。

“各位大哥，我就是個跑龍套的，你們是不是認錯人誤會啦？”

鐘發里叼著一棒棒糖，喝道：“誤會個屁，前幾天在貝市搞人的時候你不爽嘛，爽完了知道后悔了，不想死就老實點！”

小明星連聲說好，眼珠子轉來轉去。

他五深刻和沈牧野算得上一類風格，高和也相近，但稍微多看兩秒就能很明顯地看出差別，怪不得視頻里只有側臉的幾秒鏡頭。

鐘發起走到林柏亭面前，附耳兩句，林柏亭嗯了一聲，緩步上前。

“馬先生，放松點，我們聊聊。”

他很禮貌，半蹲下來，與他平視。

“簡單來講，今晚，你有兩個選擇，要麼跟我們走，活命；要麼等著那個人找到你，過兩天死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