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抬眸看他，突然覺得沈牧野就像只討飯吃的金，忍不住有點想笑。

“要吃就等著，我現在去做。”

沈牧野滿意了，但卻沒等著，他跟到了廚房。

兩人隔著島臺，謝時暖在一側下面，沈牧野在另一側端坐，偶爾看的背影偶爾回回手機。

鍋里的水咕嘟咕嘟翻騰著，翻騰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意思。

在這靜好里，一份熱氣騰騰的面做好了，沈牧野不吃湯面，謝時暖便做拌面，拌好了給他。

男人接過面，就在島臺上吃起來，話都沒空說，一連吃了好幾口，看上去是真的了。

謝時暖瞧著，嘆道：“你就算再忙，也得吃飯睡覺吧，不然人垮了，還拿什麼跟人家斗。”

沈牧野一邊嗯一邊吃，快速掃了一大碗。

謝時暖頭一次見他吃得這樣迅速，心更復雜了。

“況很難是嗎？”

沈牧野吃得舒服，抬眼見謝時暖一臉哀愁，手撥了一下的下。

“說了是逗你。”他鷹眼微瞇，“上擔心，結果還不是要去相親？”

謝時暖一怔，果真是瞞不過這人，就算他聽不到，大概也會向他忠心耿耿的臥底孫姐詢問。

“清湘熱心，我又沒有固定男友，劉斯年分手的消息再傳過來，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積極去相親好歹燕姨不會再懷疑什麼。”

揮開他的手，忽地下定了某種決心，住他。

“沈牧野，我有句話要問你。”

“你說。”

“你對孟錦云究竟是怎麼打算？”

沈牧野不冷不熱道：“什麼怎麼打算？”

“你們現在往了嗎？你要娶嗎？或者說預備聯姻嗎？”

謝時暖雙手垂在側，不自覺握了拳。

“我希你能誠實地告訴我。”

“……”沈牧野眸閃，“這對你很重要？”

“重要，我說過我不做小三，也不模糊不清的關系。”

謝時暖深吸了一口氣，異常堅定，“如果你不回答，那以后就別管我相不相親和哪個男人往，你沒資格！”

沈牧野沉默的著，一汪深潭似的混雜著各種辨不清的緒，謝時暖對其中一種很悉，不需要分辨，那就是怨恨。

類似的話以前說過，沒得過什麼好答復，拖到現在，愈發混，或許要真正斬斷這段孽緣，唯有快刀斬麻，給自己狠狠一擊。

假如他能給出一個令人心死的回答，就可以心死，但假如……

沈牧野固然強橫霸道不講道理，但捫心自問，又真的舍得結束嗎？

顯然，不舍得。

因為不舍得，所以逃避，拖延，想七想八，唯一不想的就是真的結束。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該做些什麼。

永遠在痛苦中循環沒有一點用，廖紅娟說過，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謝駿也講過，一萬個問題總有一萬零一個解決辦法。

謝時暖坦地任沈牧野凝，愈發堅定意志。

還有兩個月就是沈敘白的忌日，不論有沒有用，都得再試一試，搏一把。

舍不得沈牧野，舍不得這段，那就去搶去爭去籌謀，盡力了，結局是好是壞都不留憾了，這才能結束得一干二凈，不留后患。

想到這里，的心跳逐漸平復。

人心掙扎，即便極力掩飾也能看出，下了個堪稱重大的決定。

這個決定大約和結束這段關系有關。

沈牧野心中那綿延了近四年的恨意再度涌起，才乖巧了三年狐貍尾就出來了，林柏亭一回國，有了新目標新指，沈家就了地獄魔窟，他沈牧野就了豺狼虎豹，忙不迭地要跑了。

先是拿陳曉玉當借口，現在又扔出孟錦云，算得真好，想得真。

隔著白的島臺，沈牧野坐著，謝時暖站著，兩相對視，沉默地抑。

空氣都要凝滯了。

就在謝時暖以為他不準備回答，或是敷衍過去的時候，沈牧野道：“我們沒有往。”

他幽深的眸子里已然沒有任何緒波。

“我不能回答你會不會娶，你看到了，孟氏是我和沈延清都在爭取的籌碼，聯姻是拉攏籌碼的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我這一方的勢力一定會考慮。”

謝時暖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這麼坦白。

“可你現在用份得罪了孟家，還能挽回嗎？”

“娶了他的兒就能一笑泯恩仇，多簡單。”沈牧野勾起一抹涼笑，“我回答完了，現在到你回答。”

“……你問。”

“孟錦云害了你什麼？”

謝時暖還以為他會問有關結婚的事，沒想到是這個。

一個問題到邊，下意識問出口：“沈牧野，你對我還有沒有一點？”

“有！”

沈牧野答得飛快，謝時暖呼吸一滯，接著便聽他道：

“自我四年前回國，第一次在沈敘白的病床前見到你時，這就升華了，你想聽嗎？”

不用聽了，想也知道，升華恨了。

謝時暖呼出口氣，恨就恨吧，還能期待什麼。

“孟錦云害我失去了獎學金，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大四那年，是讓同學舉報我抄襲，也是施系主任將給我的名額取消，雖然后來我想辦法澄清了污蔑，那份獎學金也回不來了。”

如果只是錢沒了，大不了再賺，但因為獎學金被取消引起了一系列連鎖反應，間接導致了廖紅娟的重病，謝時暖無法原諒。

“誰告訴你的？”

“那天，孟錦云來找敘白，在他的病房外，我聽到的，敘白質問，承認了。”

“所以你打不是因為大哥？”

謝時暖抿，點頭。

“都有。”

沈牧野皺眉：“他們那天的談話你究竟聽到多？”

謝時暖仔細回想，嘆道：“沒多，剛聽到獎學金的真相敘白就吐了，然后孟錦云就去找你告狀了。”

“那你怎麼確定就一定是干的，也許你沒有聽完整。”

沈牧野住，“沈敘白說的就是真的？”

謝時暖沒想到沈牧野依然在為孟錦云辯解，他不信，也不信沈敘白，獨獨百折不撓地信著孟錦云。

沒有意識到自己紅了眼圈：“敘白死后，我調查過，找到了當年那個舉報我的同學，我詐了幾句，就代了，確實是孟錦云邊的那個姓喬的保姆找到了，手把手教怎麼對付我。”

吸了吸鼻子。

“沈牧野，是，我是背叛了你，你不信我沒關系，甚至敘白在你眼里也不是好人，但你總可以去調查一下再來質疑我們，你應該知道，沒了那筆獎學金我家遭遇了什麼，我不會拿這種事隨便污蔑你的孟小姐！”

謝時暖的輕微地抖，是氣極了。

沈牧野垂下眼，到邊的話咽了下去，他起，繞過島臺，走到邊。

離得近了，那抖更明顯，眼圈紅得滿腹委屈，像只被拿走了胡蘿卜的兔子。

他攥住的手臂：“謝時暖，先不提這個，你問了我幾個問題我回答了，然后，你要做什麼？”

謝時暖被猛然拉回思緒，下意識咬，沈牧野卻先一步按住。

“不許咬，有話就說。”

沈牧野對孟錦云的在意令猶豫了，勇氣也凝滯了，膛起伏，半晌無言，沈牧野便等著。

一場拔河，他在等輸，也在等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