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下了部分,說了大部分,文繡聽出來,但沒有細問。
“我要是你就不答應。”皺著眉,語氣強,“最差就是關門歇業,又不是不能再開,世界上不止一家有錢人,這條路不通,我找別人也能東山再起,你不必為了這個屈服!”
“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但難就難在卡在關節上,拖到現在,錢不到位,下個月肯定出問題,這麼點時間,康復中心本找不來靠譜的贊助,而且,既然設了這麼個坑給我們跳,不會讓我們那麼輕易的爬出去。”
謝時暖說得句句有道理,文繡明白,但也正因為明白才格外咽不下這口氣。
“我怎麼就那麼蠢把所有人都帶進里了!”
謝時暖沒那麼激,該有的激已經盡數演給了孟錦云,現在反倒還好。
“文院長,現在不是后悔自責的時候,中心有鬼,能讓孟錦云悄無聲息地把手進來這麼久,你一定被瞞了不事,你需要趕找出這個鬼,不然我們接下來的事都沒法干。”
“我已經有線索了,差不多鎖定了。”
“好。”謝時暖頷首,“事沒那麼麻煩,正是因為你配合我表演,孟錦云才會只給這樣的條件。”
“只?”文繡驚訝,“這些條件還不過分嗎?去那種地方表演,太侮辱人了!”
謝時暖笑了。
“文院長,你真覺得侮辱嗎?”靠在椅背,頗舒展,“其實我不覺得,相比之前另一個要我彈琵琶的人,這一個反倒還好,在一個消費場所彈給不認識的客人,和在那里表演的藝人沒區別,一份工作而已,涉及不到自尊心,我只是表現得讓孟錦云以為我很難。”
文繡不解:“看你難就一定會堅持這個條件,你干嘛非得找罪?”
“與其讓漫無目的地想辦法來刁難我,倒不如我給個范圍,讓在里面挑。”謝時暖垂眸看手指,“這樣至,我可控。”
文繡聽懂了,孟錦云的子彈是必然要出的,槍在的手上,要,們堵不住,但卻可以讓子彈換個方向,不要向靶心。
讓一個豪門貴婦去風月場所彈琵琶,確實極盡侮辱,但遠不是謝時暖的靶心。
突然想起沈敘白說過,謝時暖自小吃苦,看著弱弱實則堅強得很,文繡也是苦出,明白對于一個曾經苦到極點的人來說,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的面子,其實沒多大分量,但孟錦云這個階層的人卻總以為有。
吃飯的地方到了,兩人下了車,謝時暖胃口不佳,只點了一碗面。
文繡心知,雖然面上輕松,但心里力應該不小,尤其是那個不肯說的把柄,影響應該很大。
“沈太太,你要做什麼我都支持,你要我做的我也會盡快去辦,但你要聽我一句勸。”
謝時暖從面碗前抬起頭。
“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躲起來。”一歪頭,“我的康復中心很大,藏你一個不是問題。”
文繡一向嚴肅正直,見這樣,謝時暖愕然,然后噗嗤笑出聲。
“好。”
……
理完康復中心的事,謝時暖馬不停蹄趕往老宅。
每每家宴,作為沈家媳婦,即便不重視也得做出持的姿態,到了地方,三弟妹和四弟妹已經先到了。
三弟妹自上次被孟錦云打掌就起了惻心,說話都溫了。
“大嫂,恢復得很好呢一點也瞧不出了。”打量的臉,“還是那麼漂亮!”
謝時暖道了聲謝,等著四弟妹嘲諷,不料四弟妹也溫地笑:“嗯,確實看不出,大嫂不用擔心的。”
這表現委實詭異,謝時暖又多看了兩眼,發現四弟妹今天穿高領。
最近一天比一天熱,就算室有空調,大熱天穿高領還是過于醒目,大概也熱,領子往下翻了翻,半抹紅痕似有若無地出。
謝時暖第一反應是吻痕,畢竟,上一次這麼反常地穿服就是為了遮吻痕,但又不太像,吻痕沒那麼紅,紅得像是出了。
還沒想明白,四弟妹就轉頭了,那紅痕消失在領子里。
幾人閑聊了一會兒,客人便開始登門,三弟妹帶著柳姐陀螺一般轉著圈張羅,四弟妹則悄然退了場。
謝時暖心中疑慮,便找了由頭跟著退,不遠不近地跟著,四弟妹神恍惚竟是完全沒有察覺。
老宅除卻主樓和沈敘白的小院外,另有一些可供休息的客房,大型聚會時才會開放,四弟妹門路地鉆進離主樓最遠的一間,進去得太急,門都沒來得及關。
謝時暖躡手躡腳靠近,站在門邊便能聞到淡淡的藥味,聽到低聲的痛呼,聽起來聞起來,都只有一個可能,在上藥。
什麼傷需要這樣避著人上藥,還不能假手保姆,謝時暖恍然記起沈敘白曾經說過的話。
那時他狀況還好,正跟沈德昌在金誠大戰三百回合,晚上和吃飯,突然嘆起沈延清。
“我最擔心的還是延清,他心思深雜念又多,以前還好,最近這一年越來越極端了。”
謝時暖聽不懂也懶得多分析,只象征地問一句:“他看著溫和的最近又結婚了,怎麼會極端呢?”
“結婚是結婚了,但不是他想要的婚姻,那位孟錦繡小姐只是孟家的旁支,沒法給助力又不能轄制他,反倒是一種刺激,恐怕……”
恐怕什麼他沒說,謝時暖自然也不會問。
現在想想,難不……是家暴?
一旦這麼想,往日種種跡象就浮現了出來。
謝時暖記起,兩年前的一天,在老宅陪薛南燕喝下午茶,孟錦繡角紅腫,當時解釋說是上火。
再就是半年前的一天,陪小何去醫院看腳踝,偶遇孟錦繡也來看骨科,左腳明顯是了傷的模樣,說是腳崴了,但和真正崴腳的小何又不是一個樣子。
謝時暖捂住,越想越覺得對路。
一個念頭跟著就跳了出來,假如能聯合孟錦繡,孟錦云和沈延清或許都能扳倒。
謝時暖眼珠轉了兩轉,當即便要推門,不想下一秒便被人捂住了。
那手強橫有力,捂得一聲唔都發不出,另一只手則環住的腰將整個人提起,直往后拽。
謝時暖眼睜睜看著那扇門遠離,被拖進了房間與房間之間狹小的巷子里。
然后便聽得那扇門被砰一聲大力推開。
“孟錦繡,客人都來了,你躲在這里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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