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里的嘈雜一瞬消失,屏幕外的嘈雜也安靜了好幾度。
綁匪磕道:“你,你確定沒說錯名字?”
“我很確定,選,謝,時,暖。”沈牧野一字一句道,“就是那個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人,怎麼,不可以?”
“可以……”綁匪提醒,“只是,你選了,孟小姐可就留下了。”
“錦云大氣,會諒我。”
沈牧野頗沉痛,“你們只是要錢不會傷害,是不是?”
“是。”
“那麼我誠心誠意相信各位,放人吧。”
綁匪啞口無言。
這家伙……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于于理于什麼,這都不是正確答案啊!
莫非,他真的是他大嫂?那就更不對了啊!
按照那個姓喬的保姆的理論,真大嫂,當著所有人的面,更該避嫌撇清,先選孟錦云,這樣兩邊都安穩。
所以怎麼回事,沈牧野腦袋被門板夾了,非但不撇清,還明目張膽的偏?!
綁匪一肚子疑問卻不能回頭,更不好當場請示老大,只能看向一旁的曹虎。
曹虎示意他稍等,片刻后,他放下手機,點頭。
綁匪便道:“半個小時后,謝小姐會出現在翠云山,至于沈總怎麼找到,什麼時候找到,看本事。”
翠云山是京市西郊附近連綿七座山的統稱。
深夜,一個年輕人被扔進這種山里,有多危險先不提,如何找到人就是個問題,就算是調來專業的救援隊,一時半會也難以定位,放走的這一個至能分走警方一半的注意力,好一出調虎離山。
畢竟,東升木材廠位于翠云山旁邊的朱云山。
沈牧野臉一沉:“你耍我?”
“怎麼敢,但沈總,我知道你報警了,我們圖財也得保命不是,能放就不錯了,再啰嗦,一個都別想帶走。”
沈牧野下頜線繃,一副忍無可忍還不得不忍的模樣。
綁匪聳肩:“沈總,行不行,一句話。”
“行。”
這個字還沒落地,綁匪就迫不及待掐斷了通話。
他終于可以轉。
后,雇主怔然著鏡頭的方向,仍沒反應過來,一旁的謝時暖竟也沒有半點喜,微張,陷了深切的迷。
“小姐!”喬媽撲上搖晃孟錦云,“放松,沒事的!”
孟錦云呆呆道:“喬媽,剛剛是不是彩排?那是沈牧野嗎?”
“……是。”
“你騙我!那不可能是沈牧野,他怎麼會選謝時暖?!怎麼會呢?”
孟錦云崩潰極了,實在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做錯了,這道選擇題同時直播給了沈家和孟家,沈牧野心知肚明,他哪怕不選也不該選謝時暖,這是把他在乎的人放在火上烤。
而且一旦選了,他敗局已定再也無法翻,孟家和他的死仇這輩子都解不開了,沈德昌就算之前預備原諒他,這一遭下來,也沒得原諒了。
一個選擇把自己走進了死胡同。
沈牧野怎麼能這麼蠢?!
這明明是個沒有選擇的選擇題才對。
講利弊,他毫無疑問必須選,講,為了保護謝時暖,他也得先后謝時暖,才能避過所有的眼睛。
孟錦云捂著心口,天羅地網布下,為什麼還是控不了他。
他到底在想什麼,究竟想干什麼,活了近三十年,頭一次那麼絕。
孟錦云再也忍不住哭起來。
“喬媽,我不懂,我不要,我不玩了,我要謝時暖消失,不,我要死,立刻就死!!”
喬媽哄道:“好好,讓死。”轉,眼神冰冷,“曹先生,不論你怎麼做,沈牧野找到的必須是一尸。”
曹虎正在接電話,聞言,立刻道:“老大,雇主說要撕票,不讓沈牧野接到活人。”
老大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曹虎頻繁地看向謝時暖。
謝時暖已經回過神,起,張地注視著曹虎的神,直到對方掛掉電話。
“孟小姐,你當真要撕票?”
孟錦云力點頭。
“你安排的替罪羊是賴太太,現在讓死,我們做不周,賴太太可能背不住這口鍋。”
“那都是后話曹先生。”喬媽言,“現在,必須消失,不然目前的一切都會白費!你收了我們的錢要為我們辦事,如果洪爺有疑問,可以直接和我通。”
“老大自然沒疑問。”
“等等!”謝時暖急道,“孟錦云,綁架和殺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現在已經驚了警察,事關沈孟兩家,孟錦云,你們以為推出一個陳曉玉就能解決?”
孟錦云像是了電般瘋狂地掙扎起來:“我不要聽說話,讓閉!!”
喬媽只得抱住:“曹先生!”
曹虎二話不說撕開膠帶住了謝時暖的,然后直接抓住的胳膊,一把提起。
“既然你發話了,那我們這就送上路,孟小姐,一切后果,自負。”
曹虎很干脆,招呼著人將謝時暖拖了出去。
廠房的門打開又關上,鐵皮聲刺耳難聽,一場聲勢浩大的綁架就此落下帷幕。
本著做戲做全套,孟錦云和謝時暖一樣被綁住了手腳,又是哭嚎又是掙扎,腳腕和手腕上都被扎帶勒出深深的痕。
可覺不到痛,喬媽想人松綁,一抬首發現,原本一屋子的人竟是全跟曹虎出去了。
只得道:“小姐,你先忍忍,我去找人。”
“不要,喬媽,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麼辦,沈牧野在所有人的面前把我扔掉了,爸也會覺得我徹底沒用了,我一定會被趕出孟家的。”
“不會。”喬媽堅定道,“事還沒壞到這個地步,小姐,沈牧野選了謝時暖,他對你就會有愧,有愧就有機會,接下來的時間,不會再有謝時暖擋路,沈牧野早晚會是你的,你要往前看啊。”
孟錦云在淚眼朦朧里抬眸。
“真的?”
“真的!”
……
謝時暖被曹虎從廠房一路駕上車,拼命掙扎,但毫無用,被沈牧野堅定選擇的疑過后,是極致的喜悅,可這喜悅還未來得及品嘗,便要面對死亡。
人生這般大起大落,只覺心跳得快要裂開。
上的腳步得,發不出一聲,山中夜風吹來,打眼一便是黑的樹林,偶爾幾聲不知什麼在鳴。
月黑風高,正適合死個人。
難道就要這樣死掉嗎?
甚至,都來不及對沈牧野說一句,我很高興。
不論是因為什麼,你選擇了我,沒有猶豫沒有退,你念出了那個名字,我很高興。
謝時暖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早知道會是這個結局,什麼都不要顧忌了,要高聲宣布的,的貪心,以及的無奈。
可惜一切都完了,來不及了。
后悔,也沒用了。
混混們將塞上車,死死摁住,車子發,在山間的土路上顛簸穿行。
十幾分鐘后,車子停下,被拖下車扔在雜草叢生的地上,脊背過石子,已無心疼痛。
“謝小姐,我們是收錢做事,要怪,你就怪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
謝時暖眼睜睜看他出了一把刀,看長度,一刀就能斃命。
蠕著后退,恐懼地搖頭,里嗚嗚著。
曹虎扯出一個堪稱燦爛的笑。
“再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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