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看上了墻上掛著的那把琵琶，問我們能不能賣。”

杰西卡道，“那可是我爺爺傳下來的東西，我哥怎麼能做主呢，但沈牧野很壞，他看出我哥沖易怒，就刺激他，他賣。”

“哦，我說他壞，不是他真的壞，他只是有一點點壞。”

杰西卡手舞足蹈地解釋，不想，謝時暖沒接話。

怔怔然著出神，竟是呆住了。

“喂，謝小姐，你沒事吧。”

謝時暖垂下眼皮，遮住慌。

“你家的琵琶長什麼樣子，居然能讓沈總一見鐘。”

杰西卡得意地：“那當然是最漂亮的琵琶，上面有貝殼還有彩的寶石畫出的畫，我查過的，比拍場上還有博館里的很多類似的樂都漂亮！”

“五弦？”

“嗯。”杰西卡點頭，“你見過？”

謝時暖張張合合，半晌道：“見過。”

“他沒送人？”

“……沒有，放在他辦公室的陳列柜里。”

杰西卡誒了一聲：“不可能啊，他當時不是這樣打算的。他刺激我哥，得我哥答應和他比賽，誰贏了這琵琶算誰的，我聽著不對勁就想勸，可是我哥勸不，我就去勸他。”

……

杰西卡將沈牧野拉到一邊，耐心地勸：“沈先生，一把樂而已，你要是看上了，可以去拍賣行讓他們替你找，或者我們也可以幫你留意，最遲幾年，一定能遇到更好的，何必非要盯著我家。”

沈牧野笑得溫和，話語卻堅定。

“我不是第一天買這種東西，這把是我這幾年遇到過的琵琶里品相最好的一把，最適合，我一定要拿下。”他頓了頓，“杰西卡小姐，相信我，小阿爾比先生做得了這把琵琶的主，你的擔憂很多余。”

杰西卡的擔憂確實是多余的，事后，發現，相比結沈家的好，一把琵琶不算什麼，父親如果在或許會白送，沈牧野非要比賽說白了，只是不想欠阿爾比家的人。

但那時不懂，只聽到了一個重點。

“，是誰？”

沈牧野整理袖口，看向背后躍躍試的小阿爾比，隨口道：“我人。”

……

杰西卡反復思考也沒思考明白。

“他為了那把樂差點死掉，居然沒送人？為什麼啊，是他的人不要了還是他的人跟別人跑了？謝小姐？”

謝小姐又發呆了。

謝時暖有過猜測，猜測這把琵琶或許是兩人還沒鬧掰前，他要帶給的禮。

畢竟，他們吵架時翻舊賬，謝時暖不問青紅皂白地控訴：“我每次出去玩都會給你帶禮，你呢，沒有一次想到我！”

沈牧野倍冤枉：“誰說的！我哪次沒想到你，每次我出差都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是你自己不肯去！”

不是大事，但吵架的男總是錙銖必較，思維搭不上線。

謝時暖吵完就忘了，一忘多年，直到前些日子練琵琶，突然想起這樁舊事。

對一對時間，有點巧合。

但再有想象力，也想不出沈牧野的車禍會跟這把琵琶有關。

謝時暖被杰西卡連聲喚回神，迅速抹了一把眼角即將溢出的潤。

“我不知道。”

“我猜你也不知道，你那時恐怕都不認識沈牧野呢。”杰西卡抱臂，“就是因為這個賭，他和我哥才會賽車，場地和時間都是我哥定，他本來想選個更有挑戰的地方，但被管家勸住了，只能打安全牌，7號公路的盤山段，邊上有海，看著危險，但其實是我們那邊的車友跑了多年的老場地，不難跑，各項安全保障也到位。”

謝時暖吸了吸鼻子，終于穩定住聲音。

“既然不難跑為什麼會撞車呢？”

“誰說是撞車了？”杰西卡驚訝，“是翻車，平地就翻了。”

“你說什麼？”

“沒錯的，我記得很清楚，比賽開始后，沈牧野一路領先，沒什麼懸念，但不知道為什麼跑到第二圈時，他的車明顯降速，但一直沒停，我哥當然就一路追咯，到了最后一個彎道附近……我哥差點追上的時候，車就砰的一聲，翻了。”

杰西卡唏噓道：“要不是那段路剛好有路燈和圍欄，車子就要直接翻下山翻進海里了，太嚇人了。”

謝時暖一直以來聽說的都是撞車，說是沈牧野車速太快沖出車道，撞上了路邊的欄桿，車子報廢，人也重傷，沒人和說過細節，這次一聽才覺得十分的蹊蹺。

“聽起來很有問題啊，你們事后沒有調查嗎？”

“調查了呀，第一時間報警了，但調查結果是車子零件松了，意外。”

謝時暖皺眉道：“不大對，沈總的車子是你們提供的，還是他自己的？”

“當然是他自己的！他出事后，沈家可是派了一大堆人來理，什麼醫生團律師團，他們都認可是意外，沈牧野自己也沒異議。”

杰西卡不耐道，“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到你了，快點！”

“等等，我想再問一個問題。”謝時暖道，“翻車時你在現場嗎？”

杰西卡點頭。

“那你有看到沈牧野邊有什麼可疑的人嗎？”

“可疑的人？”杰西卡想了想，“沒有，你是不是想說有人對那輛車做了手腳？不可能的，他邊都是他的人，助理啊親人啊什麼的，沒有外人。”

既然都是他的人……難不是人作案？

謝時暖愁眉深鎖不言不語，杰西卡急壞了。

“謝小姐，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快點告訴我！”

謝時暖被又扯又拽實在不能專心，只能道：“好，我說我說，沈總他來這里是為了……”

“沈牧野！有本事我們就再比一場！”

小阿爾比的怒喝響徹宴會廳。

謝時暖和杰西卡忙看了過去，只見他一手指天，臉紅脖子，看上去被氣得不輕，而他對面，是雙手袋欣賞他怒容的沈牧野。

“阿爾比先生，何必呢，再比幾次都是輸，你父親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總是欺負朋友的兒子。”

沈牧野擒著一抹淡笑，仿佛真的在憐晚輩。

但謝時暖聽得出來，這就是火上澆油。

小阿爾比果然被他激得一蹦三尺高，恨不能當下就拉著他出門飆一把。

杰西卡臉大變疾步上前拉住他。

“哥！你怎麼不看看場合！”

小阿爾比怒不可遏地甩開，依舊盯著沈牧野。

“姓沈的，一句話，你到底比不比，不比你就是膽小鬼！”他又甩開企圖勸架的宴會主人，“上一次本不贏！還不是因為你快死了，我爸怕對沈家沒法代非要賠禮，才把賭注白送給你算你贏！其實那時你我都沒有到達終點，究竟誰勝誰負本沒定，沒準是我呢，我不服！”

“……”

沈牧野漸漸拉下臉，表不善，杰西卡吞了吞口水覺得不妙。

彼時，謝時暖也走了上來，挽住沈牧野。

“你也要來勸架？”

沈牧野斜昵，似笑非笑的，不想，搖頭。

“沈總想做什麼都是對的，我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