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昌聲音不大但突然,沈延清怔了一下,不解道:“孟叔叔做了什麼,就算我不說您也會知道,我何必撒謊?爸,到底怎麼了,是燕姨說了什麼嗎?”
“哼。”沈德昌盯著他,“孟剛年輕時就沖易怒,他心里藏不住事,這次居然忍了一個多星期,我不信他就接錦云躺在那里而我們沈家拍拍屁走人,牧野逍遙快活,延清,他應該找過你,拿合作威脅你,是不是?”
沈延清默了片刻,點頭:“是。”
“他讓你做什麼?”
“他要牧野手上一半的金誠份以及,大嫂的命。”
“你答應了嗎?”
“我第一時間就拒絕了。”沈延清說著,再次走到邊幾提起那把紫砂壺倒水,“我只求財求權,不害命,更何況,牧野手里的份不是我說給就給得出的,孟叔叔是異想天開。”
沈德昌略略舒了一口氣。
“算你聰明。”
沈延清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爸,其實我聰明的地方不止這里,孟叔叔被我拒絕,很生氣,于是他拿出了他認為相當有利的把柄來要挾。”
“什麼把柄?”
沈延清端起茶盞徐徐抿了一口,才道:“爸不清楚嗎?”
沈德昌有猜測,但沈延清的語氣令他不快。
“別賣關子!”
沈延清笑著呵了一聲:“他拿出一部手機放了一段視頻給我看,視頻上有牧野和大嫂,在酒店,除了這一個視頻還有兩個,不過那兩個沒這一個證據確鑿。”
沈德昌線抿,脊背直。
沈延清又抿了一口茶,頗悠閑的姿態。
“先前在翠云山下,孟叔叔也用過同樣的東西威脅牧野,牧野的格您知道,絕不會低頭,于是這段視頻就發去了燕姨的手機。”他頓了頓,“剛才燕姨失魂落魄的離開,想必……是終于瞞不下去對您坦白了?”
“……”
沈德昌的沉默沒有讓沈延清有毫的惶恐,他繼續道:“我知道爸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您只會反問,孟剛的第二次威脅奏效了嗎?”沈延清雙眸微瞇,“我比燕姨誠實,現在就能告訴您,奏效了。”
沈德昌瞳仁猛地一。
“但我讓他有點出息,謝時暖的一條命不值錢,隨時都能拿,用不著這麼大陣仗,牧野的份……就算我贏了,一時半會兒也拿不著,費時費力沒什麼價比,倒不如拿更簡單的更容易的。”
“你要拿誰的?”
“爸以為我要拿你的嗎?”沈延清把玩著手里茶杯,“我孝順,不拿,我拿大哥的。”
沈德昌一拍桌霍然起。
“你找到敘白藏的份了?”
“基本算是找到了。”
“在哪?”
沈延清一直側面對他,聞言,轉回,正視他。
“這就不是爸能知道的了。”
“沈延清!!!”
“不要激。”
沈延清答得快,答得一點也不孝順,他邊帶笑,眼神冰冷刺骨。
“我還有好消息要跟爸分,您遍尋不到的五弟,我找到了,他在C國S鎮的雪場和大嫂快活度假,甚至當著所有人的面放肆接吻,五弟這個腦發作的厲害,瞧著是真的要人不要江山,更不要爹媽了。”
沈延清踱著步慢慢靠近書桌,“如果您不信,我有視頻,想看看嗎?”
他沒等沈德昌回答就把一部舊手機拍在桌上,視頻即刻播放,十幾秒鐘時長,沈牧野摟著謝時暖,從開頭吻道結尾,渾然忘我。
沈德昌的臉上的著,眼底迸出火。
“這個混賬!”
“別急,還有更混賬的,五弟和四年前害得他車禍的阿爾比家的公子上了,兩人一言不合就擺下了賭局,沒錯,他又要賽車了。”沈延清說到這里忍不住笑出聲,“五弟真神奇,一個坑反復跳,這驢脾氣不像您更不像燕姨。”
他看著沈德昌:“您說,五弟這回還會不會像上次那樣幸運……有活下來的機會。”
沈德昌一肚子火正要撒,忽地一僵,他終于嗅出了詭異,沈延清不對頭。
他太猖狂,太肆意,和平時那個做小伏底的四兒子完全兩個樣子,他說的這句話,本不需要細品,意思昭然。
沈德昌詫異道:“延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一直很知道,不知道的是你,還有你的太太,你的兒子們。”沈延清終于走到了書桌前,他將茶盞放下,冷冷道,“作為你最孝順的兒子,我來解釋一下,我在說,我可以讓沈牧野再死一次。”
“你!”沈德昌指著他的鼻子,“沈延清,你敢!”
沈延清雙臂一展猛地在桌上,震得筆架直接翻到,筆滾了一桌子。
“我為什麼不敢!憑什麼不敢!”
“牧野是你親弟弟!!!”
“呵。”沈延清哈哈大笑,“我跟他可不是一個媽,狗屁親弟弟,他只是你的親兒子,你在乎我可不在乎,我不得他趕死。”
變臉的沈延清徹底驚呆了沈德昌,他手指抖,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爸一定在想,我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兒子怎麼突然變了,居然還異想天開弄死沈家最有本事的小爺,該不會是孟剛在背后教唆了他?”
沈德昌被猜中心思,臉更白了。
“你看,我多了解你,比你所有的兒子都了解,所以啊,我知道,你本沒想讓我做金誠總裁,即便董事會上我贏了也沒用,你會直接用主席的權利摁住我,自己回金誠,過個一年半載,你教訓五弟教訓夠了,總裁的位置還是他的,我白忙一場,做個笑話。”沈延清笑得深,“哦,應該說是做你調教五弟的工。”
沈德昌抖的手緩緩垂下,他難以置信的住沈延清。
“你這樣想?”
“爸,戲太多就難看了,不必裝得好像你有為我打算似的。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是我媽用來要挾你的武,是你玩人的代價,你把我接回沈家為的也不過是湊個香火,可惜,沈家香火鼎盛,不缺我這一。大哥鐘靈毓秀是你和蘇蘭的結晶,五弟聰敏銳氣,是你疼的小老幺,我和三哥,和家里的傭人沒有太大區別,只配被你們呼來喝去。”
沈延清咬著后槽牙出話來。
“三十多年了,三哥認命了,但我不認,我要拿回我應有的東西!”
沈德昌聽不下去了,他太一一的生疼,兩只手抖得厲害,他疾呼:“老宋,老宋!!”
話音未落,門把手便被旋開。
宋伯面無表的躬。
“老爺子,您找我。”
“沈延清瘋了,帶下去,關起來,沒我的話,不許放出來!”
沈德昌說著便起要走,剛繞過書桌,他又停下了。
“老宋?”
“誒,老爺子。”
“我的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
老宋眼觀鼻鼻觀心,他聽到了,卻向沈延清恭敬道,“延清爺,您怎麼說?”
延清爺抱臂靠在書桌邊,輕蔑地瞥了一眼沈德昌。
“我和爸還有話沒說完,你先下去,有事我你,無事,聽到什麼都不用進來。”
老宋應聲,理都沒理沈德昌,出門,關門,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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