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臉微變:“怎麼?”
那人道:“這楊先生昨兒開的藥甚好,方才我們來的時候,聽說好幾家的病患已經轉輕,眾人都呼神醫。”
另一位副將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這般弱的相貌格,竟如華佗在世。又且醫者仁心,那些村民們說他天不亮就已經又去探視病者了。”
薛放凝神聽著,不知怎麼總有點心里虛虛的,聽他們說“天不亮就去”,他卻本能地又嘖了聲:“這有什麼值得說的,他那個子骨,還不收斂的話,早晚累死他。”
兩名副將對視一笑:又來了,口心。
短短這三天,巡檢司上下幾乎都知道,薛十七郎邊多了個“寶貝”,這稱呼還是韓青給起的,薛旅帥視之如珍寶,十分厚待。
不過那位顯然也沒辜負薛旅帥的厚,雖說是大夫,倒像是個深藏不的高人,總在恰當關鍵的時候予以最強的輔助。
三人且說且往村口走去,不料副將指著道:“那不是楊先生?”
薛放一聽,抬頭看去,果真看到前方的一棵大青樹下站著道極纖細單薄的影子,還沒看到楊儀的臉,薛放已經轉:“我突然想起我有東西忘了,你們先去吧……”
兩名副將大驚,不清這是什麼狀況,這邊薛放才走了兩步,就聽到后有人道:“旅帥!旅帥!”
聽第一句的時候十七郎沒分清那是誰的聲音,腳步快的猶如要飛起來,直到聽見第二句才陡然止步。
他轉過,卻見是隋子云正向著自己走來:“旅帥……”
薛放屏息,臉上出一點不太自然的笑:“隋嬤嬤,你怎麼來了?”他注意到隋子云后那道影子稍稍停留片刻,然后便轉去遠了。
旁邊的副將忙道:“旅帥,方才我們說了,狄將軍派了人來接應,就是隋隊正。”
隋子云已經走到他跟前:“旅帥方才怎麼了?”以隋嬤嬤的明,一照面就看出了薛放的反常。
薛十七郎忙道:“哦,剛才想起來落了一樣東西在……”還未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沒必要解釋,“我知道有人接應,可怎麼是你?你來了……咱們酈誰管事?”
隋子云往后看了眼,楊儀已經不在原地了,他道:“其實是我不放心,聽聞瀘江這邊的大和尚被殺,知道事不會簡單,所以帶人前來,正好狄將軍知道,就派我過來了。這兒的事只剩下收尾,應該不至于很耽擱。”
薛放好不容易才把自己那狂放舞的思緒住:“啊,對,還得是你啊嬤嬤。”他浮夸而大力地拍了拍隋子云的手臂:“比戚瘋子靠譜多了。”
隋子云忙問:“戚峰如何了?我方才聽楊先生說他傷頗重,又染了病。他也沒有詳細跟我說,我竟也不知如何。”
薛放清清嗓子:“總之一言難盡,回頭路上再跟你細說。先整理收拾,回去復命吧。”
隋子云縝細,做后勤乃是一把好手,這大概也是狄聞在這個時刻派他前來的用意。
他很快知道事的來龍去脈,當下急召喚三寨之中其余主事之人。
如今三寨群龍無首,必須得在第一時間選出能夠統領村寨安百姓的頭人,這才能免除后續。
龍勒波的族人,昨晚上意圖不軌,沖擊中彌寨之時正遇到薛放,這麼一上手,龍勒波的不孝兒孫被解決了好幾個,一些狐朋狗黨也難逃法網,上彌寨中龍勒波一族已然不氣候。
不過隋子云并沒有就奢一勞永逸,而只是先選出幾個看著可靠誠實的穩住局面而已,后續如何,再等狄將軍的安排罷了。
做完了這些,之前被毒打的兩個大夫也返回了寨子中,跟楊儀接,負責后續事宜。
隋子云又命找了一輛大點兒的馬車,把戚峰安置在,楊儀車中陪同。
在他們忙進忙出的時候,總不見薛放的影。
隋子云空問楊儀:“旅帥怎麼了?”
楊儀微怔:“這……旅帥有何不妥?”
隋子云一笑道:“沒,我是怕……這里的事多忙,你病了,連向來強悍的瘋子也慘的如此,怕他心焦。”
楊儀想了想:“昨兒晚上還好好的。”
隋子云“哦”了聲。
楊儀遲疑:“要不然,待會兒我去給他把把脈?別是太過疲累心乏,那疫癥可是最容易趁虛而。”
隋子云忍不住笑了聲:“那倒不必,我看就算那疫癥見了他也要退避三舍。”
不過,早上的時候讓薛放“退避三舍”的是什麼呢?
楊儀沒察覺異樣,可隋子云卻看了出來。
當時自己在跟楊儀說話,眼睜睜見薛放他們三個走過來,但當薛十七郎抬頭往這邊一瞥的功夫,他竟見鬼一般即刻轉,直到隋子云連連呼喚,他竟才勉強停下。
隋嬤嬤想:一定是哪里不對勁了。
他打馬向前,從隊伍前后看了一遍,并不見薛放,問跟隨副,那人道:“韓青、包括幾個寨子里罪名確鑿的,都在后面隊中,旅帥親自押送。”
韓青被捆著雙手,在一輛簡陋的馬車里。
那拉車的馬兒是個慢子,走一步晃兩晃,比隋子云他們腳程慢是理所當然的。
在韓青邊,是木亞跟佩佩兩個。
木亞目不轉睛地著自己的外孫,老淚縱橫,佩佩以一直都抓著他的胳膊不肯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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