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看到那片人面子林在風中搖曳,坡前的山茶花如一片燦爛云錦。
楊儀道:“這樣一個好地方,卻了康家人的噩夢。”
薛放卻把楊儀輕輕地一拉,竟帶著退回了后堂的墻邊上。
猝不及防,楊儀的頭在他前一撞:“旅帥。”
薛放道:“噓。你看,他怎麼也來了。”
楊儀探頭,才發現從人面子林里竟走出一個人來,居然正是俞星臣,手中捧著一樣什麼東西。
“他也是來找……”楊儀驚訝地低呼。
俞星臣站在林子前,卻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垂眸著山坡上的茶花叢,似乎在出神。
楊儀只顧盯著他手上,隔著雖有點遠,但依稀看得出,那是一叢雪白的,頂上又有點黑的……
正是淑娘先前說的那種有毒的鵝頭菌!
就在俞星臣迎風而立的時候,靈樞匆匆走過去,背對這里低語了幾句什麼。
薛放見狀便道:“這狗東西耳朵倒是靈。”他拉著楊儀,從墻角走了出來。
正這時侯,靈樞退到旁邊,俞星臣則抬眸往此看來。
他的目蜻蜓點水地在薛放臉上掠過,又落在楊儀面上。
這一瞬間,楊儀突然發現,俞星臣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比先前在大佛堂那邊的時候,多了些什麼東西。
俞星臣竟是先一步來到了這片人面子樹林。
跟楊儀所想的不謀而合。
“這是方才在林子里找到的,”俞星臣把手中的菌菇給他們看:“只不知是不是有毒的。”
方才他走的太早,沒聽見淑娘的話。
“我看這白白的多半無事,不如……”薛放促狹地說道:“俞大人嘗嘗就知道了。”
楊儀咳嗽了兩聲。
薛放道:“早不你跑了,這風大,氣又重,這不又犯咳嗽了?”
楊儀只得對俞星臣道:“這正是有毒的菌子,方才周夫人說,吃了這個,眼前似會產生幻覺,正跟那夜的形不謀而合。”
俞星臣的臉變得慘然:“果然,那案,正是晚飯之后發生的……”
他方才鉆了半天林子,原本整齊的冠都有些凌,再加上慘淡的臉,瞧起來竟有點可憐。
俞星臣回頭看了看康曇書房的方向,卻又咬牙道:“罷了,總之能水落石出,畢竟也能告如燦兄在天之靈。”
薛放道:“這還不一定呢,如今只是猜測。何況就算這菌子是元兇,但下毒的真兇是誰?”
殺死康曇的是康逢冬,但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魁,卻是那個在康家晚飯之中加此之人。
俞星臣皺皺眉:“這還有什麼疑問麼?不就是那二房的姨娘?”
薛放道:“誰告訴你的?給你托夢了?”
俞星臣道:“薛旅帥,康家的事大家都知道,雖說我對于如燦兄的人品毫不懷疑,但在后宅之中,妻妾不合,嫡庶爭鋒,這都是常有的事。就算是在京,因為后宅妻妾相斗,也常會鬧到衙門,不是什麼稀奇的。許是康府的大太太過于厲害,二姨娘忍無可忍……”
楊儀聽他說什麼“妻妾不合,嫡庶爭鋒”,不知為何十分刺耳。
“這都是猜測,”薛放呵了聲:“而且康逢冬臨死之前,最后言便是姨娘絕不可能是兇手。畢竟虎毒不食子,就算想報復,也不可能把自己兒子算計在。而且,到底是誰在康逢冬背后刺了一刀,難道是你說的二姨娘?”
俞星臣的臉更加不好了。
他急給康曇“報仇”,如今報仇不能,唯求找到真相。
可現在好像距離真相只有一層紙那麼薄,偏偏無法及。
也許是過于惱火,也許另有其他緣故,俞星臣竟失了素日的冷靜:“小侯爺這麼為一個妾室說話,難不是……‘由此及彼’。”
他這句話說的頗為晦,薛放卻明白了。
剎那間薛十七郎的眼神變得極為兇狠,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旁邊的楊儀都為之不安。
往前走了一步,薛放幾乎撞上俞星臣:“給你一次機會,再說一遍。”
楊儀的心怦怦地跳起來,一把攥住了薛放的手臂:“旅帥。”
這時俞星臣后的靈樞卻也閃靠近:“大人。”
俞星臣略比薛放要低半頭,兩個站的太近,他只能微微抬眸著面前的年。
被這雙鷙狠厲的眸子盯著,俞星臣發現自己不該挑釁他。
一頭隨時會瘋了的老虎。
“怎麼了俞大人,”薛放微微傾:“你啞了。”
他說話的氣息幾乎能噴到俞星臣面上,確實像是什麼咻咻近的野。
靈樞看看俞星臣,又看向薛放。
他得護主。
但他不知道此刻貿然出聲或者作,會引發怎麼樣的后果。
萬一形更糟呢。
若是起手來,自己跟幾個侍衛又能不能擋住薛放。
就在這一即發的時候,楊儀上前,探手攬住了薛放的腰:“旅帥。”的量,力氣都不能跟在場的任何一人相比,只能盡量摟抱住薛放的腰,用自己的擋住他:“旅帥!別忘了咱們是來查案的!”
借著這一刻機會,靈樞拉住俞星臣,陡然后退。
退的略急,俞星臣手中的鵝頭菌也隨之跌落在地,散落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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