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想要拎起他的領口告訴他，顧清淮，我跟你分手，不是想要看你過這副死樣子。

你一直都是這樣過的嗎……

任何任務都不要命地往前沖？

活著多好啊。

你知不知道還有好多人，想要好好活著都做不到啊……

視野不再清晰，那鮮淋漓的傷口變一片模糊的紅。

“怕了你了。”

他無可奈何的聲音，突然乾乾淨淨，落在滿是消毒藥水味道的空氣中。

槍林彈雨裏殺出來的拆彈專家，夙夜行走在生死線上的反恐突擊隊隊長，僅僅因為沉默著變紅的一雙眼睛，就繳械投降徹底敗下陣來。

遇到鐘意，就像是遇上這輩子最難拆的一個炸彈。

顧清淮，認栽吧，承認吧，你拿沒有任何辦法。

他用沒傷的那只手，拎起自己的外套，往孩子的方向扔過去，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像是在扔一團垃圾。

鐘意下意識就抱住了，像是高中時他去打球的時候。

那麼多孩子在看，顧清淮邊校服邊走向：“幫我抱著。”

他笑著腦袋，就好像在說，我的校服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

鐘意垂眸，手裏不再是藍白、帶著清冽洗味道的校服，而是黑的衝鋒外套，寬大、沒有圖案、材質，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腥氣。

手指無意識到什麼東西，溫溫熱熱落在的掌心。

“路邊隨手買的，自己拿，”顧清淮垂著眼，沒有看，語氣卻有些，“涼了可就不可好吃了。”

鐘意翻開他黑衝鋒的口袋，取出一袋點心。來自西南的小吃，麻糍。

現賣現打的糯米糕，以白糖花生芝麻碎為陷，口糯微甜，香氣撲鼻。

拿在手裏，竟然還是溫的。

一時怔住，緒翻湧，胃裏一萬只蝴蝶蹁躚，湧看向他的眼睛。

醫院冷白燈下，顧清淮側臉廓分明，著不近人的冷。

鐘意喜歡一個人會藏在心裏，但是討厭一個人，會寫在臉上。

對於那些追的男生，向來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不會給人以半點希。

他見過抱著巧克力玩偶退回追求者的班級，也見過被表白、拒絕人家轉就走。

可是剛才那位醫生，不管他承不承認，都很是不同。

他第一次見他，不是在那家日料店門口，而是在家樓下。

那位醫生送鐘意上樓，鐘意家的燈亮起，沒多久又暗下來。

醫生的車在家樓下停了整夜。

顧清淮閉上眼睛，不再理人，睫投下安靜的影。

麻藥勁過了，手臂後知後覺疼得鑽心，清白額角盡是冷汗。

昨天晚上，鐘意沒怎麼吃東西。

唯一過筷子的，就是那碟糯米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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