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梅見外祖母只顧著跟程亦安說話,便幹脆松開扶著老祖宗那只手,往下挪到程亦喬側坐,剛要坐下,程亦喬忽然住,
“這是我三妹妹的地兒。”
馬上要擺膳了,這裏規矩跟陸家一般,媳婦們伺候,姑娘們均是客,可以坐著陪老太太用膳。
而這席間,就四個位置,北面坐著程亦喬,東面貴客席留給了程亦安,南面坐著三老爺的兒程亦茜,餘下便是西面一席。
這也是客席,但客席分好壞,東面為尊。
江若梅也沒說什麽,悶聲不吭坐了下來。
不一會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來了,程亦彥的妻子盧氏張羅席面,程亦浚的妻子許氏負責伺候老太君,程亦安了席,程家奉行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吃得十分從容。
宴後喝漱口茶時,程亦喬沖程亦安了眼,
“待會你跟我來。”
程亦安自然點頭。
江若梅見狀便含笑問,“二表姐要跟三表妹去做什麽?”
程亦喬裝作沒聽見的,懶懶地將茶盞往邊送,
程亦茜卻是莽莽撞撞接了話,
“還能是什麽,皮貨都了庫,大伯說了必須等安安姐回來才能開庫,這不安安姐回來了,二姐定是拉著安安姐去先挑。”
程家一年一度的亞歲宴是何等盛況,江若梅自然知道,母親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帶著來外祖家住,只因今年病了,便著婆子送了一人來。
雖說江家也富貴,可比起第一高門程家還差得遠。
江若梅在江南幾乎是貴當中的領頭羊,除了父親高居二品都督外,更因為是程明昱的嫡親外甥,江南宦哪個不奉承結,來了程家,是貴客,沒道理被怠慢。
于是不神道,
“這敢好,那我和茜茜也能沾沾安安表妹的。”
程家山頭林子遍布四境,每年均有最驚豔的皮貨送來程家園,去年就在程家挑了好幾件皮子回去,程家庫房的裏貨市面上見不到,必定是姑娘們挑了不要的才拿去市面上賣。
好的又不是沒有,不過人嘛,櫃子裏永遠缺一件珠寶,一件裳。
這也是每年都要來程家一趟的緣故,當然,是被下帖子請來的。
程亦喬道,“不急,等我和安安挑了,再到你們。”
江若梅臉微微發僵,看了一眼程亦安,程亦安沒看,忍了片刻,又故作好奇道,
“我是外人,遲一些沒什麽,就是四妹妹,也是程家長房的兒,為什麽不能先挑。”
程亦喬素來驕奢,看上一個裳款式,每樣花都要來一件,等挑完,還能有什麽驚豔貨留給?
這下程亦茜也委屈了,
“每年都是二姐姐挑完,再到我的。”
三夫人見自己的蠢兒又被人挑撥離間了,輕聲提醒了一句,
“茜茜,安安頭一次回門,你做妹妹的要護著。”
聽聽,從來都是姐姐護著妹妹,到了程亦安這裏,所有人都得護著。
程亦茜委屈地應了一聲。
程亦喬見不慣程亦茜裝委屈,板著臉道,“你過去挑了多回,我沒讓過你嗎?安安第一回歸寧,就是包了整個庫房,爹爹也不帶說一個不字。”
程亦茜被這話嚇得不敢吱聲了,
“我知道了二姐。”
不敢再和著江若梅說話。
喝完茶,程亦喬便拉著程亦安起,跟老祖宗行禮,
“祖母,我帶安安去了哈。”
老祖宗擺手,“去吧。”
結果姐妹倆剛一出門,那頭江若梅哭哭啼啼倚著老祖宗,“外祖母,我也要去,等二表姐挑完,哪還有我的份?”
老祖宗不悅道,“你別跟安安別苗頭,”
當老祖宗看不出來呢,過去江若梅在程亦喬面前可不敢聲張,畢竟程亦喬一向霸道,怎麽今日程亦安來了,偏左一句不是右一句不是,不就是看著安安住進了喜歡的院子麽,不就是掂量著程亦安是南府養的不如家裏的親近。
如果是前者,老祖宗還能忍,若是後者,那簡直了程明昱的逆鱗。
“安安現在是我和你大舅舅的心頭,你若是拎不清,你大舅舅的脾氣你可是曉得的。”
程亦喬就料到那些姐姐妹妹都作妖,立在門檻突然揚聲道,
“陳伯,去稟報爹爹,就說庫房的東西,我和安安都瞧上了,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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