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不看趙氏,只對晏長風道:“來這里不過兩日就見瘦了,可要心疼死我,你母親也急得什麼似的,昨夜同我哭了一宿,死活要把你們小兩口帶回揚州去,我說如今霽清已了戶部,前途大好,斷然走不得,不如就把你們接到我跟前,好賴不濟吃住上不至于苛待了。”
“哎呦,大長公主您這不是打我的臉麼!”趙氏陪著笑,勸媳婦,“這次千錯萬錯是我的疏忽,往后啊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府里的院子你看中哪一個就住哪一個,住回娘家去可使不得呦。”
晏長風心里樂得不行,還得是外祖母,老人家一出馬,把趙氏拿得跟小媳婦兒似的。
“外祖母,我們住在這里好的,我想吃什麼想去哪母親都不攔著,比對親閨也不差什麼,昨日的事怨不得母親,好意送吃的,卻被小人利用,心里定然也不好。”歇了一口氣道,“我娘不必擔心我,我沒事了,明日就能回門看了。”
趙氏被這話得不行,“我們老二有福,娶了個明事理的丫頭,大長公主您就放心吧,我定把長風當寶貝似的疼著!”
大長公主依舊拉著臉,“既然你堅持住在這里我也不好說什麼,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強同意了,但若是再有什麼短了缺了了氣,我必不能依!”又瞥向趙氏,“你們國公府的家事我原不該摻和,可事關我外孫婿我得說兩句,正經人家嫡庶雖然有別,可也不至于偏心到如此,霽清如今好歹是個五品郎中,自己開府也使得,住在偏院里這像什麼話?”
“是是,我先前已經人收拾了一個院子出來,現的說搬就能搬。”趙氏現在什麼脾氣也沒有,只求把大長公主這尊佛請走,“霽清隨他母親都喜歡清靜,原是府里沒有比這里清靜的院子才一直住在這里,是我考慮不周,如今以霽清的份確實不合適,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大長公主的臉勉強好看些,“行吧,丫頭,有什麼話明日再說,你且好生歇著。”
“我知道了外祖母。”晏長風掙扎著起,“我送送您……”
“還送什麼送!”大長公主擺擺手,“你歇著就是。”
裴修這才話,“我送外祖母出去。”
“你也留步吧。”大長公主用力摁住裴修的胳膊,“這次丫頭多虧了你了。”
裴修欠相送,“應該的,外祖母慢走。”
等兩人的腳步聲走遠,晏長風才下床,著肚子道:“吃多了,可曲死我了。”
裴修無奈:“中午不許吃這麼多了,按說這幾日都只能吃粥。”
“吃點可以,吃粥不行,沒力氣。”晏長風確實覺得胃不太舒服。
裴修笑,“那就吃面吧,聽說夫人昨晚給我留了面,到現在也沒吃上。”
“誒,沒人的時候就不必這麼了吧?”晏長風牙疼道。
裴修搖頭,“不然,習慣了才不容易餡兒,或者我你小名,總之二姑娘是不好再了。”
那還不如夫人呢,晏長風不管了,“隨你吧。”
裴修彎起角,“那麼夫人,咱們要搬到別的院子麼?”
晏長風:“……”
真是好煩,他就不能省去稱呼嗎!
“搬不搬看你,我住哪都。”
“之前我不搬,是因為母親對你有所圖,如今是上趕著,搬了也無妨,只是難免要跟府里的人打道。”
晏長風:“那院子之前有人住過嗎?”
“不曾,”裴修說,“那院子就在世子院隔壁,位置尊貴,是夫人留給嫡子的,可惜夫人沒能再生一個,就閑置了。”
“是麼,”晏長風一樂,“國公夫人為了套我的嫁妝可真下本,既然沒人住過那咱們就搬過去,將來踢走裴鈺,咱也不必去住他那倒霉院子,如此甚好。”
裴修笑起來,“那行,倒也不必著急搬,改日咱們去置辦點好家,好好布置一下。”
這話聽起來倒是沒什麼,但怎麼就那麼別扭呢?
大長公主一走,趙氏便打發人去打掃院子,雖然說給二房收拾好了院子,其實也就只用收拾了,老二媳婦連嫁妝都沒有,才不舍得把這院子給他們。
可現在不給也得給,老二媳婦兒中毒,國公府虧了理,別說一個院子,要什麼都得給。
收拾院子的響傳到了世子院中,把裴鈺氣得夠嗆。
“我只當老二是個沒用的,哪知道這不聲不響的,他居然就并肩站在我邊了。”
秦惠容微微一笑,“能娶到大長公主的外孫,怎麼可能沒用呢?”
裴鈺也是到現在才回過味來,當初老二說替他娶晏家二姑娘,他只慶幸一個燙手山芋拋出去了,并沒有多想,如今回頭再看,都是城府。
他哼道:“我這些活著的兄弟,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世子可想過,大長公主為什麼會把外孫嫁給二弟一個庶子?”秦惠容溫溫地剝著橘子皮,輕聲提點。
“退而求其次罷了,大長公主想拉攏國公府,而我一心娶你,剛巧老二跟晏家丫頭看對了眼,或許也是老二有心接近吧,親事就這麼了。”裴鈺一直這麼想的,但這會兒說出來,忽然又覺得不是那麼簡單,“你想說什麼?”
秦惠容將剝好的橘子一一掰開,放在小盤里推給世子,“世子不妨再多想一層,大長公主拉攏國公府,一個老二分量夠麼?就算他夠分量,可是他們拉攏了麼?晏家有錢,這是最大的籌碼,可看起來,這籌碼并沒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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