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不時傳來鐵鏈聲,馬睿的呼吸逐漸急促,不知道是水下悶久了,還是他的心已經開始搖。
此時,在世安院的太子也終于想明白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姑祖母,那現在怎麼辦?”太子被大長公主活活罵醒,整個人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如何彌補。
大長公主恨不能撬開他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塞了多草,做事前不考慮后果,出了問題還一點主意也沒有。
“怎麼辦,沒法兒辦,白夜司我不上手,把你審出來是遲早的事,你不如多想想怎麼善后,怎麼降低你父皇對你的失。”
太子更慌了,一腦子的漿糊晃來晃去,哪里還能思考半分。“可是姑祖母,明明是秦王先殺了我的兒子,父皇再偏心也得一視同仁吧?這事我是欠妥了,可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秦王殺你兒子不假,可他出馬腳了嗎,你有確鑿的證據去跟你父皇揭發這件事嗎?”大長公主到底不能不管他,耐著子說,“到時候告發不,你反其罪,為今之計只有一條半路,一條是你雇傭的那個人將這件事擔下,另外半條是你想辦法找出秦王殺你兒子的罪證,那種一擊致命的罪證,之所以是半條,因為它不是上策,這件事你只要承認了,圣上對你的態度都不會好。”
“那,那……他可能將此事擔下嗎?”太子覺得這明明是一條死路,誰會這麼蠢啊!
大長公主著額頭嘆氣,“那就要看你挑了個什麼人了,是圖財還是圖前程,還是單純不看好秦王。”
翌日一早,吳循將馬睿帶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剛下早朝,被那一班只會嘰嘰喳喳的大臣鬧得頭疼,沒什麼耐心地掃了一眼馬睿,“他代了嗎?”
吳循將口供呈上,“圣上請過目。”
圣上快速掃了一遍,凌厲的視線掃過馬睿的頭,“你自己的主意?你要殺秦王世子?”
馬睿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他上掛著鐵鏈,起來發出沉重的撞聲,“回圣上,是屬下自作主張,無人指使!”
圣上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
“因為屬下不想秦王上位。”馬睿逐字逐句說,“屬下為白夜司的人,從沒打算干預朝局,也沒有站在那一方的想法,可我有幸在圣上邊當差,目睹了一些人間疾苦,認為秦王并不是個仁君,可偏偏圣上對他青睞有加,上次秦王販賣私鹽那樣大的罪過,您卻只是將他足,這樣的懲不是責罰,是縱容!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有了這個念頭。”
圣上倒是有些印象,那日似乎是這個人在邊當值。
“八月十五那日,我得知秦王世子與王妃去了東郊,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于是只前去刺殺,秦王只有一個兒子,只要他死了,秦王就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
圣上冷笑,“所以你認為,太子比秦王有資格是嗎?”
馬睿道:“屬下不敢妄言誰更有資格,只是個人愚見,太子為圣上親立的儲君,縱然他有萬般不足,也不應該被一個狼子野心毫無仁德的人頂替。”
圣上抓著供狀的手狠狠拍在龍椅上,“狼子野心?朕只看出你有狼子野心!”
馬睿的頭埋在地上,承著圣怒,堅定而悲蒼道:“屬下犯下滔天大罪甘愿領罰,但屬下對圣上對社稷從未有二心,蒼天可表,屬下敢拿家中老母起誓!”
這話悲壯有力,直擊人心,生生打消了圣上心里的大半疑慮。
可他還是不能完全相信,白夜司,或者說玄月閣沒有參與此事。馬睿就像一個風向標,他屬意太子,證明玄月閣里不止他一個人有這樣的傾向,否則他就算是不想讓秦王上位,也總要考慮一下玄月閣的立場,他應該知道,刺殺不管功與否,玄月閣都難逃干系。
還有太子,圣上一想起那廢兒子就來氣,刺殺秦王世子,這完全是他能干出來的事,那馬睿真的不是他指使嗎?
第93章 封誥命
“姑娘,您怎麼睡書房了?”
徐嬤嬤一大早就滿院子找晏長風,發現居然睡在書房,驚道:“是不是跟姑爺吵架了?”
晏長風打著哈欠從書房里出來,睡眼惺忪道:“您別大驚小怪的,我們沒吵架,他不是生病了嗎,怕影響我休息,所以就分房了。”
“姑娘,您別怪我多話,小夫妻倆最忌分房的,甭管因為什麼,有了一回就有兩回,姑爺既然不舒服,您更應該在邊照顧才是啊。”
晏長風認為這些夫妻之道狗屁不通,說得好像不分房那些狗男人就能從一而終了似的。但上從不反駁,“是是,我下回一定注意,您一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誒,差點兒把正事忘了。”徐嬤嬤道,“是大長公主讓您回侯府一趟。”
“哦,我知道了。”
晏長風懶得洗臉,從廚房抓了兩個包子就走,路過裴二屋子的時候,聽見里面傳來咳嗽聲,過去問候了一句:“二公子好點了嗎?”
裴修沒答,站起來打開了窗戶,跟啃著包子二姑娘面對面講:“夫人關心我進來就是,走窗戶多生分。”
晏長風將另一只包子塞他里,“我回侯府了,你慢慢吃。”
“誒!”裴修一把抓住的胳膊,“夫人等等,我陪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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