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笑說:“瞧瞧,老夫人到底是疼長風,原先家里可沒有這先例!”
國公府的年夜飯要吃過子時,家里的男丁要守夜直天明,新過門的媳婦兒也要守夜,除非懷了孕可以例外。
許氏:“規矩都是活的,你們累了也去休息,也不是什麼大事,別跟過去。”
秦惠容朝許氏問:“祖母,螃蟹要現在上嗎?”
“螃蟹那東西怕涼,吃著又費事,待吃完了飯再上了慢慢拆。”許氏說,“先把魚上了。”
老夫人點名要了三樣菜,螃蟹是國公爺吃的,江魚是晏長風吃的,筍子是二公子吃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府里老夫人最重視這三人。
趙氏心里就不是滋味了,這老太太不喜歡就算了,不喜歡孫媳婦兒也算了,連嫡長孫都不喜歡,裴鈺最討厭吃魚腥,卻是一點都不記得。
吩咐秦惠容:“惠榮,菜也盡早上來吧,我記得長風也吃。”
秦惠容笑看著晏長風:“哎,我知道,反正弟妹吃的就都先上來就是了。”
晏長風莫名其妙就了“團寵”。
裴鈺很是有意見地哼了一嗓,“祖母未免偏心了,小容為了家宴忙前忙后,好幾天沒睡著覺呢,您也該疼兩句。”
“我何嘗不疼你媳婦兒了?”許氏笑著說,“我一回來就賞了你媳婦兒鐲子,那可是我戴了多年的,那江魚筍子也都是吃的。”
趙氏拿眼睛瞪兒子,“大過年的,跟你弟弟,弟妹爭寵你像話麼,也不是小孩子了,便是小孩子,你也該讓著他們。”
趙氏從來不把府里的庶子庶放在心上,勸兒子不是護著庶子庶,是告訴裴鈺沒必要為了些無足輕重的人讓老夫人怪罪。
“母親疼我們。”晏長風聽不得趙氏這些貶低人的話,“但大哥大嫂對我們從來都好,也沒有爭搶什麼,這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好到為了保住他的世子位,差點兒把弟弟妹妹送走的那種。
趙氏頓時尷尬。
許氏笑呵呵的,“這就對了,一家子兄弟姐妹吵吵鬧鬧的沒什麼,反倒是熱鬧,但不要過心,吵過去就過去了。”
趙氏:“母親說的是。”
裴鈺瞇著眼看裴修跟晏長風,那眼神里可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年飯上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
家里人多,菜都是兩份,江魚也有兩條,其中一條刻意放在了晏長風附近。
因著秦惠容也吃魚,晏長風就不好頻繁筷子,未免又落人口實,說老太太只顧著寵二。
可不,裴二卻頻頻夾魚過來,放在小盤里,剔了魚刺再將盤子推到面前。
晏長風拿眼角看他,有這必要?
裴修回以笑,“夫人多吃些。”
老夫人看著小兩口,喜得不行。
“瞧瞧你二弟多會疼媳婦?”趙氏給兒子使眼,讓他討老夫人歡心,“你倒是也疼疼你媳婦兒,為了家宴忙前忙后的辛苦,這也是你自己說的。”
裴鈺不屑一顧,“誰家男人干這些膩膩歪歪的事!我疼小容自知道,用不著做這些樣子。”
趙氏恨不得甩他兩掌。個不爭氣的東西,要的不就是做樣子嗎,什麼用不著!
許氏有些不高興,但沒表現出來。
裴修毫不影響,照舊給媳婦兒挑魚刺。
晏長風只好做樣子笑納,“謝夫君。”
裴修:“夫人客氣。”
晏長風在桌底下拿腳踹他,差不多得了!
裴修歪頭問:“夫人想吃?”
晏長風:“……”
“快把端給二。”許氏指著眼前的吩咐道。
晏長風怪不好意思,“謝祖母關心。”
裴修夾了拆了骨,放在媳婦兒碗中,“吃也吃些,仔細晚上不消化。”
晏長風扯著臉皮笑了笑,“謝夫君。”
裴修:“夫人真的不用這樣客氣。”
客氣個屁,沒完了還!
晏長風掐他的胳膊,小聲警告:“你吃你自己的。”
裴修也小聲問:“夫人想吃肘子?”
晏長風看出來了,這貨就是故意的。
行吧,當著家人的面不跟他一般見識。
“二弟,”裴鈺這時端起酒杯朝裴修敬酒,“過去一年,大哥多有不是,還請二弟原諒。”
二公子不喝酒,府里人都知道,世子忽然敬酒,說是敬,多有些難為人。
“知道二弟不喝酒,但大過年的,敬茶也不合適,淺飲一杯沒關系的。”裴鈺手里的酒杯又往前敬了一分,“二弟不會不給大哥這個面子吧?”
晏長風此時心里想,明年大年夜飯桌上,不想再見到裴鈺這個礙眼的東西。
“大哥這說的哪里話。”裴修拿來酒給自己斟了一杯,站起來朝裴鈺說,“大哥的不是,我不是早原諒了麼,翻了片兒的事還提它做什麼?”
說著,他轉向主位,“還是咱們兄弟倆,一起給祖母,還有父親母親敬一杯酒吧。”說完他先一飲而盡。
裴鈺為難不,反而讓老二討了個好,恨得牙。他飲了這一杯,又倒了一杯,“二弟,祖母,父親母親該敬,但咱倆這杯也不能省了。”
裴修按說該酒,就算喝,一小杯頂了天,再多就有妨礙了。他不想喝這杯酒,可今日裴鈺擺明了針對他,不喝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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