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不等晏長風說完,許氏便否決,“你才生產,帶著還不足百日的小娃娃,哪里能出遠門?出點什麼差池可如何是好?”
“您聽我說祖母,我好著呢,晏之雖然小,但也沒有那樣氣,邊一堆丫頭婆子照顧著,乘大船暖和又穩當,吃的喝的藥材備得足足的,跟在家里沒什麼兩樣,只是得委屈您一段日子見不到他,但我保證辦完了事會盡快回來,可好?”
晏長風說到這份上,許氏還能說什麼,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啊,好是真的好,就是太能干了點,日跟個男人似的在外打拼,怪人心疼的。”
“祖母擔心了,是我的不是。”晏長風滿是歉意,“幾次三番地讓您老人家替我們心,我真的過意不去。”
“傻孩子!”許氏把晏之給王嬤嬤,轉握住孫媳婦兒的手,“是我老婆子過意不去才是,我們裴家是靠你辛苦撐著才有今日,我是激又心疼,如今霽清倒下了,晏之又小,你這上有老下有小的著心,我這心里一想起來就難得要命。”
“都是一家人祖母,說這些不就見外了嗎?”晏長風笑道,“我不在家,家里不得還要您老人家持,柳姑娘在咱們府里配藥,您不用管,只管給準備吃喝就好,霽清那邊您不用擔心,只等來年春末就有好消息了。”
“哎!你放心去忙吧。”許氏道,“千萬多帶幾個人伺候著,最好也帶個懂醫的,小娃娃狀況多,有備無患。”
“我知道了祖母。”
是該帶個懂醫的,但牧央跟小柳都離不開。晏長風一時半刻找不到合適的人。
臨走前,抱著晏之去侯府告別。外祖母得知晏之要出遠門,特意派了個擅長醫治小兒病的太醫跟著,解了燃眉之急。
一切準備妥當,在北都城落第一場雪之前,晏長風帶著裴晏之乘船南下。因為船行得慢,走了近一個月才到松江府。
上次離開松江府前,晏長風在這里置了宅子,下船后乘馬車直奔過去,很是方便。
姚氏提前得了信兒,竟跑到巷子外面迎接,不等馬車停下就嚷嚷著要見外孫,“晏之呢,快讓我瞧瞧!”
晏長風從沒見娘這樣失態過,怕是當年自己生的也沒這樣著急,“娘,人都到眼前了,您好歹等馬車停下!”
“我這不是心急嗎!”姚氏當了外祖母,忽然就拋棄了大家閨秀的矜持,抱著外孫稀罕的什麼似的,眼角出了一堆褶子都不在乎了。
“哎呀這小東西長得真好看,比你大姐小時候還討人喜歡。”姚氏把老大掛在上小半輩子,逢人就要搬出長鶯來炫耀,如今有了外孫,果斷換了人,“我家老二雖然自己長得一般,倒是很會生。”
“您這話我聽了可沒多開心啊。”晏長風推著老娘進家門,“快進去吧,在大街上齁冷的。”
姚氏自己生了兩個,加起來也沒抱幾回,自從抱上了外孫就不肯撒手,除了喂,事事親力親為。
裴小爺又是個見人下菜碟的鬼靈,對著該親近的人從來都很配合,不哭不鬧,笑呵呵的哄得人心甘愿伺候他。
有老娘帶著,晏長風便放心出去忙生意了。
去晏家作坊之前,讓葛天駕馬車,帶著在城中逛了逛。經過近一年的經營,松江府已十分繁華,此地近海,海上貿易一開,熱鬧程度不亞于揚州府。
城中的商鋪無一空閑,晏長風估計鋪價起碼翻了三番。繡坊布莊不計其數,規模較大的大概四五家,包括晏家天坊在,皆是南邊得上名號的鋪子。
其中有一家仙繡莊,在蘇州府很是有名,正是白家的產業。除了在蘇州府,仙繡莊的生意皆比不過天坊。但在松江府,因為晏家紡織作坊出事,所以影響了天坊的生意,因此相較于天坊,仙繡坊外門庭若市,生意好得不得了。
到了晏家作坊,晏長風問道作坊的胡掌柜:“如今白家家主是誰?”
胡掌柜道:“是白毅,白家大爺,白家老爺子前兩年了權,在家福,如今白家一切事宜都是大爺做主。”
白毅,聽聞此人頗有生意手段,白家這兩年發展極快,皆是這位大爺的功勞。只說白家的紡織作坊,在白老爺子手上的時候還不能與晏家比肩,如今已經齊名,其能力可見一斑。
“與我們談條件那人是什麼來路?”晏長風問。
胡掌柜道:“他自稱是北地來的,家里做布料生意,想要盤一個紡織作坊自產自銷。”
晏長風:“可提了什麼條件?”
“沒有,只說要跟您當面談。”
“約他盡快見面。”晏長風說,“年底皇商就要定,目前白家已經了咱們一頭,若不能讓作坊重新運轉,咱們就白忙活了。”
胡掌柜一直有疑問,“二姑娘,咱們晏家要說做皇商,早就有資格了,但家主一直不想與朝堂牽扯太深,為何您……”
了皇商,幾乎等于把產業了公,晏家獨有的紡織技,以及作坊里的頂級繡娘都不是自家專屬了。
但有失有得,了皇商就不會再有前世家業被人惦記的悲劇,錢權很難徹底割離,與其依靠別人的權,不如靠皇權。這是裴二的良苦用心,他就怕他不在了,沒人護著,沒人護著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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