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只當是疼這一會兒,一聽府醫說現在只算是開胃菜,真正難熬的是在晚上,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府醫手腳麻利,包扎妥當。
而夏寧只剩下趴在床上氣的力氣。
像一尾跳上岸水許久的魚。
微張著,緩慢的息。
府醫看實在可憐,又留了個安神的方子,作用不大,聊以安。
夏寧立馬讓雪音下去煎藥。
疼的厲害時,手發間的釵,想著能否活生生‘疼死’拉倒,為了轉移注意力,仔細籌謀。
當務之急,先要從前院搬回后院,若能一舉從前院搬回小院,那便是再好不過。
但冷眼旁觀,自傷后,耶律肅待似是愈發好了,愈發上心。
這些變化令有些不安。
尤其是在昨晚……
夏寧抬起手指,輕過瓣。
一時失神。
也很快回神。
的出擺在這兒,賤籍。
況且耶律肅明年春日就要大婚迎娶正妻,若他真的對自己有意,又怎會如此倉促大婚?
恐怕,也是他一時興趣。
男人麼,在床上說的話、做的事都當不得真。
想著想著也就想通了,忍著頭疼等人回府。
熬到晚上,頭疼最劇烈、難忍時,才聽見外面有了靜。
都不用出眼淚,一雙眼睛早就裹著眼淚花兒,水汪汪的盯著門口的方向,一看見門開,就開始梨花帶雨、無聲泣。
耶律肅去了皇宮大半日,離宮后又到奔走,才將一人從大獄里帶出來。
三人皆是跟著他從戰場上下來的,因舊疾無法再次出征,被耶律肅留在京中個謀了個職。
一個月前,陸續出占地強征稅收的案子。
鬧出了好幾條人命。
這事還發生在皇城下。
淵帝為此大發雷霆,命令詳查。
查來查去,革了不員,其中——涉事的打手竟是從耶律肅的舊部手下雇傭的,證據確鑿、百口莫辯,查到當天就下了大獄。
自這事后,耶律肅在京中的舊部陸續出事。
且都是涉及了皇室利益的大案。
所犯之罪都不重,但也無法全而退。
耶律肅為了這些事奔走。
翻案困難,但他也不曾放棄。
那些被無辜牽連進去的,都是跟著他一起出生死的兄弟,原想著留在京中謀個職,卻被圈進這些權力爭奪之中。
午夜夢回,耶律肅也曾為這些誓死捍衛南延領土的舊部寒心。
回將軍府進了前院后,不假思索,直奔正室,而非書房。
一推開門,繞過屏風,就看見躺在床上正在哭著的夏氏。
看見額上的繃帶厚了一圈,淡去,心知府醫已經為看過了,既然沒報到他跟前來,想來也不太嚴重。
怕是夏氏氣,故意哭給他的。
在床笫之間,也是這般哭給他看。
真不明白,好端端一人,怎的能留出這麼眼淚水來。
他奔波了一日一塵土,只站在床邊,垂下視線看,“又在哭什麼。”
夏氏哭的更兇了。
掙扎著要起,可一,就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咬著出聲,痛的臉上毫無。
“大人……”栗、著。
不像是裝得。
耶律肅這才多重視了一分,來雪音問話:“府醫來替換藥不曾?”
雪音恭敬的回道:“在您走后謝大夫就來了。”
“額上的傷是怎麼說——”
耶律肅正說話時,又聽見夏氏撐不住的聲,瞥了眼,見痛的躺不住了,蜷起子。
他眉心皺起,語氣略帶些不悅:“怎麼痛這樣?”
雪音心中微刺,但仍仔細回道:“謝大夫說姑娘額上長好的傷口裂開了,反復容易留下疤痕,為了不留疤,便用上了東羅來的藥。雖有刮骨剔之痛,但能好的快些,也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稟報完后,又斟酌著加了句:“大夫說熬過今晚就能好許多,不會再這樣疼了。”
聽得雪音詳盡回話后,耶律肅的眉心才舒展開來,揮手讓下去。
雪音后退三步,繞過屏風正要離開時,模糊聽見里面的對話。
“大人,奴快疼死了……”
“既然謝安敢用此藥,就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聽著冷漠,但也聽見了將軍坐下的聲音。
雪音加快步子離開屋子,又將門合上。
這才仰頭看了眼黑夜。
屋子里,夏寧正嚶嚶嚶的拉著耶律肅哭慘,哭的越來越傷心,上氣不接下氣,可額上的傷口一牽扯到就撕心裂肺的疼。
連夏寧都把自己快哭煩了。
格堅毅,那些心酸痛苦的眼淚早早就在天青閣的頭幾年耗盡。
自那之后,所有眼淚都是博取憐憫、疼惜的手段。
這會兒哭的額頭疼的厲害,這一日吃的還,這般嚶嚶嚶的哭又消耗力,很快哭不了。
只能偶爾委屈的泣幾聲。
的狠了,扯到傷口,疼的又是一陣煎熬。
余窺探著耶律肅竟然沒一厭煩,還坐在床邊。
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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