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羅先生自那之后，再也不曾展現自己的醫。

什麼小病小痛求他看一眼，先生就是一句“多喝溫水”給打發了，或是一句‘想些多笑笑多瞧瞧人’，氣的媽媽直罵他是神。

后來……

羅先生因沒有通行牌，也不曾討得紅衫姐姐的歡心，抑郁歸鄉。

當年救一命的方子銘記于心，絕不敢忘。

羅先生那些看似有些道理，卻又神神道道的舉止，亦不敢忘記。

如今……

謝先生在信中所說的風寒、高熱不退、腹瀉與當年全然一致，可到底是否與為同一個病癥，夏寧卻不敢肯定。

這需要親眼確認。

但自己現在這幅模樣，若是再染上一回，怕就是一死字。

可若是什麼都不做，于心難安。

當年，先生用這方子救了一命，如今，拿著這方子，難道就什麼都不做麼。

可那是疫病——

夏寧用力閉了閉眼。

罷了！

人命重要！

待耶律肅回府后，就將方子給他。

曾經，也曾人之善，如今，就讓當善人一回罷。

定下主意后，夏寧就將爛于心的方子默寫下來，藏在袖筒里，又來雪音、竹立，絞了布制面巾。

竹立不曾經歷過疫病肆，做完一塊面巾后扎在臉上，掩住鼻與，只出一雙眼睛、額頭，笑盈盈問是否有幾分像‘蒙面大盜’。

夏寧敷衍著笑了聲，“換黑更像。”

竹立拿下來，端詳一眼，嘟囔了聲也是。

倒是雪音，不由得多看了夏寧一眼。

被夏寧逮個正著。

“怎麼了？”夏寧挑眉詢問。

雪音垂下眉眼，淡聲道：“姑娘心細。”

夏寧一愣，才說了句：“不過想盡一兩分綿薄之力罷了。”

三人忙活了一日。

夏寧讓竹立去燒水，將這些面巾用沸水煮，再放到火盆上烘烤干凈，再收進干凈的包袱里。

直至深夜，夏寧才讓兩人各自歇息。

守了一日，守得一顆心高高懸吊在嗓子眼。·

宮復命，再到領命出宮封鎖難民營，一整日的時間綽綽有余。

難道是皇帝派他去魏遠縣了？

又或是皇帝派他駐守在難民營外？

又或是……

僅憑一份書信，皇帝不信魏遠縣出現了疫病，只將難民營里來的魏遠縣人當是風寒去置，若是這樣，耶律肅進難民營，難免會接一二……

一想到這個可能，夏寧就忍不住頭疼。

方子對癥還好說。

如果方子不對癥，才不愿冒著險。

又等了會兒后，夏寧披著大氅、抱起手爐就往屋外走去。

大雪小了些。

只有小雪花還在絮絮落落飄下。

屋外天寒地凍，一出門，就被凍得打了一個哆嗦。

才走上兩步，就有府兵聽見了靜，趕來阻止繼續往外走去。

夏寧顰蹙著眉心，眼梢微紅，眸子水潤似是含淚，鼻頭被寒風刮得發紅，整個人看著無端惹人憐，“我頭暈難的厲害……”

說話時，還用手扶著額角。

語氣不慎羸弱。

阻攔的府兵一時間沒了主意。

這——將軍說過，若夏姑娘子不適，可去通傳。

但……

夏寧哎喲一聲，正打算來一個倒地不起時，院門外傳來靜。

竟是何青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夏寧才倒了一半的子立刻穩住。

府兵：？？？？

何青進了前院，看見夏寧凍的一臉煞白的站在院子里，提了神，快步走到跟前，勸道：“夏姑娘，外頭天這麼冷，快些進屋子里，別凍壞了子。”

夏寧看見何青回來還有幾分欣喜，以為耶律肅也要回來了。

但見他背后無人，立刻用帕子掩著、鼻，后退三步，“你從哪兒回來？”

何青：……………

他無奈一笑，也學著夏寧往后退了一步，溫和的嗓音里出幾分疲倦，“姑娘莫怕，我今日滿城尋人，不曾去郊外營中。”

尋人？

尋何人？

那些去過難民營的大夫們？

夏寧又是一退，后背幾乎要上墻，“你再退的遠些。”

何青只得苦笑作揖，雖知道夏姑娘心思敏捷，卻不知如此謹慎，若是……想到今日遭遇到的事，何青打從心底升起一無力。“姑娘有什麼吩咐麼，將軍還等著我回去復命。”

兩人間隔得有些遠。

寒風又有些大。

何青不由得提高了幾分聲音。

夏寧無路可退，仍掩著鼻，‘回去’二字讓蹙眉，問道：“將軍去了難民營？是在難民營里，還是在外？”

何青微愣，“姑娘怎麼知道？”

“陛下沒讓封鎖難民營？”夏寧驚愕，眉心愈發蹙：“那你今日在京城里又在尋什麼人？”

何青心中詫異夏氏的敏銳。

幸好前院之中皆是心腹，并無不妥。

他便直接答了：“難民營是陛下親口下令建的，雪災未過民心未穩，此時封了怕引起爭議，且便是有疫病，也遠在魏遠縣，單憑一個赤腳郎中的話不能全信，加之當地縣并未上報地方出現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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