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邊說出口的聲音冷若冰霜，一團團白霧隨著他的聲音迅速四散。

何青告了聲罪，連忙解釋道：“屬下回府時恰好撞見夏姑娘，夏姑娘一心記掛將軍，問了好些話，得知將軍進了難民營，又讓屬下取了雄黃、蒼等藥材，轉告將軍需用蒼煮水后凈手方可用膳，每日用雄黃焚燒后熏，可保邪氣不。”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包裹，出里面的藥材。

耶律肅淡淡掃了眼，語氣極淡的說道：“夏氏有心了。”

不之人，只會認為他子冷淡。

但悉之人，便會發現他角微微揚起微不可查的弧度，眼底泛起的那一瞬的暖。

何青將東西收好，慨道：“夏姑娘何止有心，對將軍簡直是掛心了。”

耶律肅面上不顯，心卻有熨帖之意。

但這短暫的喜，很快就被滿目的蒼涼之態下。

收治了一千一百多人的難民營，即便是冬日雪夜，一排排簡陋屋舍里不見亮，依稀能聽見嗚咽聲、聲。

這些聲音糾纏在難民營的上空，揮之不去。

在人心頭平添一分沉重。

耶律肅著那一片挨著的屋舍，忽然開口道：“我也希是謝安誤診。”

否則，按照他接管難民營那時混不堪的場景，這一千多人，孰能幸免？

便是他們，怕也難逃！

何青也沉默了下來。

他也希是謝先生誤診。

可謝先生的醫是有目共睹的。

難道真讓他們信京城里那些赤腳郎中所言？

兩人接連沉默下來，方才談及夏氏才有的輕松轉瞬就被覆蓋，何青正打算開口讓將軍回軍帳里去歇息時，遠遠看見披著蓑的趙剛跑來。

臉黑如炭的陸元亦，在黑夜之下，也難掩疲。

他匆匆跑來復命，一團團白霧隨著聲音騰出，“稟將軍！從魏遠縣來的兩百余人已單獨分押完畢，安置于難民屋舍半里地外。派四名兵值看守，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

耶律肅頷首，問了句：“尋來的大夫都安排進去了？”

陸元亦回話頓了頓，“是！六名大夫與其小學徒，皆安排帳，其余大夫安排在難民營屋舍外。”

耶律肅雖接了皇命，以風寒來對待。

但他依舊認為此次風寒蹊蹺，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不是疫病，也不得不防。

故而請回來的大夫，多是耶律琮請過的，下了風寒決斷的那幾位，統統被耶律肅送去了單獨安置的帳篷之中。

耶律肅又仔細問了帳的況如何。

陸元亦答道：“屬下看幾眼，兩百多人竟無一人無恙，多為風寒之癥，癥狀輕重不一。”

何青又想起一事，從后的包袱里取出另一個小包袱，打算給陸元亦，口上說道：“你若進出帳，不若戴上面巾，也好防患一二。這是夏姑娘與侍才做好的，用熱水煮過都是潔凈的，你佩戴著進出一次后記得取下再扔沸水中煮上片刻，手也需要用蒼煮的水凈了手才可吃飯，知道嗎？”

何青仔仔細細的與他代。

連著耶律肅也分了一分注意力。

陸元亦自是激不盡，正要手接過，何青忽然又拿了回去，叮囑道：“你才從那兒過來，切記，回去后先用雄黃熏一遍自己，再用蒼煮過的水凈手，知道麼？”

陸元亦連連點頭，“屬下知道，定會仔細監督兄弟們！”

說著接過包袱，面上勉強出了一笑意，“夏姑娘倒是真懂得這些，我方才閑暇時問那些幾個大夫，疫病時咱們該怎麼做，竟然和夏姑娘答得差不多——哦不對，有兩個還沒夏姑娘答得好，想得周到呢。”

耶律肅聞言臉驟變，薄掀起，冷聲斥了句：“庸醫！”

陸元亦也恨不得跟著想一起點頭。

那兩個何止是庸醫，在他看來和神沒多大的區別。

被何青一個眼神制止。

殊不知他這個眼神，反而引來了耶律肅的注意。

在耶律肅迫的視線下，何青著頭皮補充道：“京城罕見疫病，這些個郎中大夫知之甚，想來也……有可原……夏姑娘說幾年前曾得過一回病，這才比大夫們多了幾分心得會。”

耶律肅眉心褶皺未平，“夏氏在京城的天青閣里長大，且京城這十幾年并未起過疫病，夏氏得的又是什麼病？與此次是相同的病癥？還是不同的？”

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問過之后，再仔細審視夏氏命何青拿的蒼、雄黃、面巾等。

耶律肅亦不曾經歷過疫病，這些防范之法還是臨時打聽得來的。

夏氏——

又是如何知曉的？

且何青回府時，應該已經向夏氏表達陛下認定此次極有可能是風寒，為何夏寧不顧這些，不止讓何青準備雄黃等，甚至提前備下面巾。

何青被連問幾問后，竟是一個都答不出來。

他當時只顧著快些取了東西回難民營，雖覺得夏氏說的還算在理，但卻不曾深究下去！

也是他一時疏忽！

認定夏氏得過一回病的說法指的是曾經歷過一回疫病，這才有了這些應對之法。

何青雙手抱拳，弓賠罪道：“是屬下的失職，不曾細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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