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他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年。

遭逢厄難，短短一夜之間竟然長至此，他熱淚盈眶的著馮長瀝：“大爺長大了……懂事了……”

馮長瀝面一紅，好不容易止住的眼眶又一次泛紅。

他用力閉了下眼睛，“父親臨終授命于我……我……怎能讓父親失……”

郭叔連道了兩句好，這才看向景拓。

視線又從夏寧上淺淺掠過。

拱手道：“兗南鄉正值危難之際，多謝兩位援手之恩。”

說著，便是一禮。

景拓連忙避開，沒有他的禮。

郭叔這才將此次謀反的前因后果說了出來。

他皺著眉，語氣皆是不平之意：“兗南鄉雖土壤貧瘠，不適宜大面積種植，但種些耐旱的麥子、玉米棒子等也是份口糧，每家每戶都種了幾分薄田。可去歲年景不好，田地的莊家作剛種下去就遇上了大旱，熬過了后又來大澇，作欠收，收上來的還不夠一大家子一年份的口糧，朝廷竟然還要收上去三的糧食！”

郭叔神憤怒，抖著手指：“三啊！這不是要將人活生生死？馮大人不忍心收這些糧，去州府找上峰商議，兗南鄉雖戶戶從商，但全靠年關、年中的商隊流轉賺些，希能延至次年年后，家中手頭寬裕些了再補上，那群人卻不同意！大人無法，扛著力收了每家每戶的三糧食，為了年底家中能有些存糧，大家都趕在冬日前將紅薯塊種下去。可天不順遂啊，一場雪災將作都凍死了！

提起冬日的煎熬，郭叔這中年之人，也紅了眼眶。

“種下去的紅薯塊本也是冬季的存糧，大雪凍死了紅薯苗，也無商隊前來，這一年冬日，個別人家死一人，都不足為怪。大家都盼著啊，盼著開了年后的恩赦——”

郭叔哽咽，用袖子了把眼睛。

一旁的馮長瀝接著說了下去：“后面的事我也知道，我來替郭叔說罷。開年后，父親去州府，帶回來的卻是增稅一的消息！

“州府說，被地廣人稀，雖也雪災但影響理應不大，且兗南鄉記錄在冊的皆為商戶，逢大災大難就要多收一稅，支援其他災區。我們兗南鄉從哪兒還能拿得出來一的稅收？

“我父親拒，州府里就卡著商隊通行的文書，來往商人，大家的收也就跟著了。更不用提，州府里還時常派人來搗催收稅款，他們總覺得商人有錢，兗南鄉有錢！可再有錢，這些年層層剝削、各項明目的稅收，又有多富余？”

“到了今年春日播種，朝廷開恩，允許農家向朝廷借糧種地。州府卻說我們都是商人不借給我們兗南！”

馮長瀝到底年輕，緒顯出，憋忍的面頰通紅。

郭叔調整好了緒后，手輕拍了下他削瘦的肩膀，話卻是對著景拓說的：“既然朝廷不把兗南鄉百姓當人看，我們為父母，卻不得不為百姓殺出一條生路！”

景拓面不變，并無贊許、慨之意，只是眉目安靜的問道：“所以，你們便挾持了換防軍，以此揭開叛的序幕，是麼？”

郭叔的面龐過分消瘦，顴骨便顯得分外高聳，添了一份刻薄的面相，“是。馮大人上告無門，州府本不理兗南鄉的冤屈，京城又太過遙遠，等到趕去京城，怕是兗南鄉早就被那麼人要搬空了！地上產不出東西，商隊進不來沒有收，苛捐雜稅卻又那麼重，不是要活活死兗南鄉人！既然都是死，還不如豁出去一把，搏一把大的！干脆將這件事鬧到皇帝跟前，容那昏君來辨證的是非黑白！”

相較于郭叔與馮長瀝的憤怒，景拓的冷靜看似有些格格不。

“你們將他們關在了什麼地方？”

郭叔皺眉，眼中生出一戒備：“景先生問這作甚？”

景拓斂袖，眉目和，眼中如春風吹皺了一池春水：“郭叔不必如此張，只是我來過兗南鄉多次，以我拙見，除非你們能在地下造出一個牢固無比的牢籠，否則如何能困住換防軍一行？”

聽他只是關切兗南鄉如今的境，并非是想要放走換防軍一行，郭叔便卸去了戒備，答道：“這是外頭人所不知道的室。兗南鄉風沙大，最大的龍卷風都能將房屋一并卷走，為了保命，地下挖了不地下通道、地下屋舍，如今他們就關在地底下。我們還在每日的飯菜里下些東西，自然能輕而易舉將人困住。”

兗南鄉竟是有地下暗道？

別說是夏寧，連景拓都有些吃驚。

畢竟地下工事費事耗力，兗南鄉并不算是富裕，但聽郭叔所說，地下暗道還不。

如真的建造暗道只是為了逃命，那兗南鄉這位馮縣令，當真是位切切實實為百姓著想的好父母。

連景拓都不免有些慨，隨即又問道：“今晚南延軍突襲，他們雖驅趕了出去傷亡亦是不清，但從人數規模來看只是先頭突襲部隊，等到他們明日人都到齊了后，定會傾巢而出強攻一波，屆時，你們又打算如何？”

郭叔繃著視死如歸的表：“馮大人本與我策劃，無論發生什麼事，兗南鄉都必須堅守到驃騎將軍臨城為止。聽聞——他是個愿意為無辜百姓鳴不平的好將軍。只是……”郭叔臉上的表暗淡下來，言又止。

第125章 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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