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食指按噴漆口,一筆一劃,清清楚楚地寫下兩行綠大字:
——徐嘉合,殺人犯。
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門口多站了會兒,拍了幾張角度不同的照片,之后離開趕往下一家門店。
今晚的目的是,
挑選「喜仕嘉」旗下規模最大的十家便利店,挨個潑豬,挨個噴字,拍下照片發給認識的一個網記者。
沒別的,就是搞臭他。
……
當趕到第三家便利店時,
岑浪找到了。
一下車,距離很遠就看到態單薄的人一口氣接連搬起兩桶紅,想也不想狠狠潑上店門口。
然后晃幾下自噴漆罐,在玻璃上噴寫“徐嘉合,殺人犯”六個大字。
如此天真,稚,荒謬的
沒有毫用的,
笨辦法。
岑浪旋即擰眉,甩上車門,迅速邁步走過去。
走近之前他以為時眉潑的是紅油漆,直到慢慢靠近,迎面瞬時撲鼻刺來腥膻腐爛的惡臭味道。
眉骨皺得更深,在看到有蒼蠅飛來聚集之際,岑浪才有所意識,
居然在潑豬。
腐壞變質的臭豬。
大半夜的,去哪兒弄來的豬?
“干什麼呢。”
岑浪忍著不適走近。
大抵聽聲音也能辯清是誰,時眉頭也不抬,繼續手中噴寫的作,說:
“你要不是來幫忙的,就回吧。”
岑浪眼梢微冷,出手施力扣住,尾音沉,漠然重復上一個問題:
“我問你干什麼呢。”
“看不見嗎?”時眉心里煩躁,語氣不算好,反手掙他質問,“沒見過豬還是沒見過彩繪涂?”
岑浪沉了口氣,緩聲說:“先跟我回去。”
時眉拒絕:“活兒沒干完。”
“走不走?”
他耐著子又問了一遍。
時眉本來就窩著一腔火,正趕上他來撞上槍口,立刻被惹惱了,手里噴漆罐“哐”一聲大力摔出去,扭頭瞪向他,
“不走,聽清了嗎,你管——”
下一瞬,徒然失重落空,被岑浪直接扛起來的一剎,時眉更火了。
積郁在心底的憤怒頃刻遷怒到岑浪上,小掙扎,雙手用力捶打他的肩脊,厲聲控訴他:
“岑浪你混蛋!放開我聽見沒有,我命令你現在立刻放我下來!”
岑浪仍憑在肩上鬧騰,步態平穩,單臂桎梏的力度堅定不移,憑那點兒不足為道的掙扎本無從撼。
他將人扔去副駕,關門落鎖,之后轉邁上駕駛座,著車時斜撇了一眼,見氣得臉頰微微漲紅,挑眉低笑一聲,好心提醒道:“安全帶。”
時眉偏跟他作對似的,雙手抱臂目不斜視,沒聽見一樣就是不。
岑浪也不生氣,下一秒毫無預兆地傾湊上去,嗓音低淡地戲謔:“我幫你系?”
時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推開他的子,自己悶不作聲地扯過安全帶。
雖然在生氣,
但還算乖,
怪可的。
岑浪后退開,踩下油門,單手打轉方向盤,另一手撥下藍牙通話。
免提打開,很快傳來肴的聲音:
“晚上好,爺。”
“匯江路、茵河路、平甫路三家「喜仕嘉便利店」,你帶人去清理一下,現在去,天亮前務必清干凈。”
“好的,爺。”
肴的辦事效率向來很頂,那邊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著就是車輛發的聲音。
聽到岑浪并未掛斷電話,肴有所會意,溫緩平和地開口詢問:
“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岑浪驅車停在紅燈前,素來冷傲寡言的小爺一反平日說完就掛的常態,稍頓了下,煞有其事地告訴肴:
“幾家店門口的玻璃上被人潑了爛豬,讓兄弟們帶好口罩。”
說著,他略微側眼,余捎過明顯在聽的人,薄淡淡勾,別有深意地補充了兩個字:“太臭。”
掛了肴的電話,岑浪手臂彎曲撐在車窗上,沒急著說話,視線穿擋風玻璃落在夜霧里,不聲地等著紅燈。
一旁的人卻有點小作。
先是從包里拿出巾干凈手上又紅又綠的,沒過多久,抬頭瞧了眼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岑浪,
于是低下頭,拎起前的領聞了聞,又反復嗅了幾下手臂上的料。
沒出聲,但很快指尖索到車窗按鈕,默不吭聲按下玻璃的舉還是暴了的一些小心思。
好像……
也沒聞到什麼怪味兒啊,
嗅覺失靈了?
一早將整套小作盡收眼底的岑浪沒什麼表現,始終裝沒看見,手臂仍懶散擱在車窗上,指尖輕輕挲著,以此遮掩住角那抹要笑不笑的弧度。
……
岑浪載著時眉來到一座碼頭。
他從車上拎下一方木箱子,手臂上搭著張羊絨毯,帶時眉走上岸邊的一艘中型私人艇,跟主人熱絡招呼:
“阿伯,這麼晚還釣呢。”
“誒,小浪來了啊。”年過六旬的老伯顯然跟岑浪是識了,面喜,轉頭一眼見到時眉倒有些意外,隨即會意調笑,“喲,這回帶朋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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