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聲音：

“怎麼，只跟弟弟說，不跟我說？”

尾音平，語句低磁沉沉，轉折詞“我”無意浸一點稀微的啞。

口吻散漫不經，吐字慵懶。

撥著。

真的，得勾人。

時眉沒忍住，

又連續輕按幾次播放，

反復重聽。

或許被岑浪的嗓音蠱得有點兒找不著北，時眉緩了會兒，用力清了清嚨，拇指按下語音鍵，回了他一句：

“晚安。”

甚至都沒問一句哪個弟弟，

甚至也沒有意識到，現在為什麼會潛移默化地變這樣：

為他的一條微信坐立不安；

為他的一條語音臉紅心跳，為他生出一些難以啟齒的特殊覺。

為什麼。

為什麼早上吃早餐，看到他留下的那張便簽上寫著：

【晚點見，有事打電話。】

甚至覺得，

岑浪好像……

嗯，甜。

……

飄遠的思緒被扯回來，手機猝不及防地響起震，時眉回神低頭看過去，

是岑浪的微信。

L：【上來】

HKFG：【你在哪？】

L：【回頭】

時眉立刻回頭，并未見到岑浪人影兒，順勢朝上方掃了一圈，驀然在二樓見到了他。

此時，岑浪似乎也意有所。

他雙手兜，松松垮垮地站在樓梯圍欄前，下頜輕揚起冷鋒銳的弧度，氣度疏離倨傲，眼淡漠，全然一副站在自家產業的金貴爺派頭。

直到視線到時眉的一剎。

他微微偏頭，漠視睥睨的眉眼旋即松幾分，不聲地手指了指旁側樓梯示意。

場不算安靜。

臺上徐嘉合仍在說個沒完，場下人頭低語竊竊，也因此沒人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私暗號。

時眉貓低腰繞過最后排，小步跑去會議廳側后方的螺旋步梯，步調飛快地爬上去，跑到岑浪旁。

“什麼況啊？”跑得有點。

岑浪頭一歪，懶淡挑眉，抬手攬住的肩稍稍施力，攬進懷里，另一只手舉到眼前。

時眉瞥清眼前他的奢昂腕表，到他倏然湊抵在耳側，比昨夜更喑沉有力的嗓線字字的聽覺神經。

聽見他在倒數。

“5.”

“4.”

“3.”

“2.”

他停頓在這里，莫名啞然低笑一聲，聲音帶了點寵溺地問：

“徐嘉合名聲爛掉的話，會讓你覺開心麼，寶寶。”

時眉被他這聲“寶寶”得心率猛躥，略了下肩頭。太過了。在當下這樣明公開的場合，怎麼樣都是不合時宜的。

不合時宜的，讓心。

好像本沒辦法抵抗，只能順從本心無意識點頭，告訴他：“我會。”

岑浪攬著肩膀的那只手落在發頂，若有似無地弄兩下，腔調華：

“好，只要你開心。”

就在音落的下一個瞬間。

徐嘉合手中的話筒被突然閉麥，場觀眾不明所以，流低語轉而愈漸變大，人聲嘈雜之際，在他后的滿墻屏幕隨即啟開始播放。

第一個畫面，

是「喜仕嘉」辦公樓層。

一群著深藍制服的男機關人員直接上門，分別堵住樓層前后出口，上手落鎖，作利落嫻。

領頭組長出列下達通知：

“你好，我們是港廈市第四稅務分局，現依法對你公司「喜仕嘉24時便利店」進行稅務稽查，稽查容包括但不限于合同、發票、上下游及資金流，請諸位予以配合，即刻起關閉一切電子通訊設備……”

“哐當”一聲悶響。

話筒掉落在地。

徐嘉合大驚失措地轉向后屏幕，不斷后退試圖看清整個墻幕畫面。

很快，第二個鏡頭轉向「喜仕嘉」實便利店，同樣著藍通勤制服的管理人員上門包抄，端肅下令：

“我們隸屬于港廈市工商管理局，現接到舉報貴店倒賣販賣走私假煙……”

接下來，第三個鏡頭是下一家被查抄的實力店面，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每一方鏡頭都是店面被查抄的嚴肅場景，鄰里街坊紛紛駐足圍觀。

于是，幾十方鏡頭同時小、拼接、整合，直至組一副新的態畫面。方塊狀的小鏡頭將稅務稽查喜仕嘉辦公總部的畫面簇擁在最中間，實時轉播，同時公放。

滿墻場景極盡壯觀。

場下已然濺起喧嚷不息的非議，

卻還沒完，

隨即，“嘭”地一下踹門聲。

“姓徐的這狗在這兒！”

“放高利貸騙我們錢！”

“裝你媽嗨的孫子，直接干他！”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恍惚中只見一群人一窩蜂地狂涌進來，目標一致地沖向臺上的徐嘉合。

徐嘉合見狀，扭頭就想往外跑。

可沖進來的年輕人當仁不讓，徑直跳上桌子大步橫過去，狠狠一腳毫不留地將他踹翻在臺上。

來的人男老都占全了。

所有人目仇視向徐嘉合，男人們拖住徐嘉合把他按在地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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