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剛開學, 拆遷的消息就來了。
所有戶口悉數凍結,房產易即刻停止。
如劉軍這樣的村委,先前半點風聲都沒聽到。栗子村兒的拆遷就這樣開始了, 林晚照一天接到了十八通電話,都是孝子賢孫們打來的。
先是后悔沒及時遷回戶口,扼腕沒能賺到戶口錢,然后就是打聽村兒里的拆遷政策。
林晚照電話接煩了,都多年了,上輩子經歷一回也記不清了啊。拆遷辦還沒住呢。待到晚上, 兒媳婦們的電話也來了,問候公婆好不好,說星期天過來看公婆。
劉國自然高興的滿口答應,林晚照興致缺缺,“拆缺肯定事多, 你們回來也顧不上你們,不用回來。”
“哪兒能讓媽你顧我們,我們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唄。拆遷上的貓膩可多了,媽你跟爸上了年紀, 別騙。”這是老三媳婦,甜, 說話好聽,跟老三天生一對兒。
“不了騙。咱們半村子都姓劉, 一大家子人, 誰騙誰啊。”
“過年也沒回家,我可想媽了。也特想。”
老大老二基本都是同等觀點計劃, 劉有過拆遷經驗,很為娘家高興, 尤其電話里聽爸爸說提前種了好些樹,劉覺著自己居功至偉,“聽我的沒錯吧。爸,要是跟我們縣的拆遷政策一樣,咱家能多分不錢。”
反正是一片忙叨叨,鄰里親朋都頭接耳開小會的傳遞著各種拆遷消息。單劉國劉黨就往劉軍兒那里跑了好幾趟,劉軍現在忙的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天到鄉里縣里開會,很快拆遷管理住,開始統計各家的地上面積,屋大件兒,那真是院兒里院外犄角旮旯,幾棵樹幾草都給記上,特別詳盡。
多臨時想蓋房多占國家點便宜的都來不及了。
一看就是專業的拆遷部門,有備而來。
翠丹媽都特意買了兩箱牛過來謝林晚照,要不是二嬸玩兒命的買小院兒,也想不了小院兒,充其量買個職工家屬樓。現在這小院兒一買,穩賺。
林晚照看著買的牛,想,你是該送我兩箱牛,你家翠丹沒喝。翠丹那孩子沒啥心眼兒,過來吃喝就跟著秦特,林晚照待這孩子也一樣,牛都是一人一盒。但因為骨子里多年摳兒病,林晚照時常習慣的心里計算一下。不過,早想開了,都是孩子嘛,又不是外人,能吃是福。
劉國也得意林晚照買小院兒的事,一天念叨三回,“這小院兒真是買著了!”
后悔的就是林晚照的倆妯娌,劉黨媳婦劉軍媳婦了。
翠丹媽就說,“我婆婆真是悔死了,嘟囔著要早知道真拆遷,也跟二嬸你一起買倆小院兒了。”
“當初咱倆誰沒勸,不買。“
翠丹媽低些聲音,“我婆婆在家做不了主,當初其實是我公公不想買。這念叨多了,被我公公罵。”
“別讓總在家嘟囔,你公公有點小心眼兒的。”
翠丹媽捂笑。
陳桃花兒的郁悶就很直接,跟林晚照打聽,怎麼林晚照就知道拆遷的?林晚照說,“婆家不就拆了麼?”
“咱村兒傳五六年了,也沒個準信兒。我還以為拆不了呢。”
“你也別抱怨了,你家在市里買的樓不是樓?咱們這兒的樓可值幾個錢,市里的房子才是真值錢。一套頂咱這兒十套了。”
陳桃花出了慣有的優越的笑,“看二嫂說的,也沒那樣夸大。”
還有諸如租林晚照院子當工廠的工廠老板過來,林晚照給他吃顆定心丸,“你們只管干吧。等有了準信兒,你們找到地方再搬。租金我給你們算到搬的那天,剩下的全都退給你們,一準兒不你們吃虧。”
“行,有房東這話我們就放心了。”
林晚照空打電話跟大哥小弟說了一聲,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拆遷公司肯定得找他們的。林晨訝意,“還真拆啊。”
“我也沒想到。原是想婆家拆了,咱們看看能不能撞個大運。”林晚照拿出早想好的話,裝的跟真的一樣。
林晨笑,“看來這大運是撞上了。”
林旭輝也沒想到這麼巧。
結果,不知道林熹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聽說老家拆遷,打電話問林晚照是不是真的,林晚照,“是真的,怎麼了?”
“沒怎麼,恭喜大姐一聲,拆遷大姐得賺一筆。”林熹故作自然的問了一句,“大姐,那咱家老宅怎麼辦啊,也一起拆麼?”
“咱家哪兒來的老宅啊?”林晚照肚子里一聲冷笑,問林熹。
“咱家祖宅,以前爸媽住的。”
“你去問爸爸吧。”
林晚照啪的掛了電話。
這個妹妹就是這個,恨人有笑人無,別人有一點好,就看不過眼。林熹說的祖宅是原來爸媽住的宅子,現在林晚照那八間屋的地方,蓋了三層,往外出租,就是祖宅。
當時媽過逝后,爹不用人就自己給自己安排好了親事,娶了那姓錢的,就不在農村呆著了,非說自己上年紀到城里找兒子養老,跟兒子過。為絕后患,把那院子賣給了林晚照。
林晚照不想跟他做這生意,因為父親在母親百日未過另娶,林晚照跟他翻臉了。當時老公公還在,想著這宅子不錯,都是賣,何不自家人收了呢。畢竟,林晚照家孩子多,用老公公的意思,孩子們都讀書到城里去了,可老家也得給孩子們置下家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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