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小小的牌位上寫著的卻是“顧姍之位”。
顧嘉覺得有些瘆人,看看顧子卓,卻見他抿著一臉嚴肅,不由打了個寒,小心翼翼地道:“這,這是干嘛呢?”
顧子卓鄭重地道:“你剛出生時候,其實是顧姍的,這個牌位就是你的。”
啊……
顧嘉心口砰砰跳,頭發發麻,兩發,覺得顧子卓是在故意嚇唬,亦或者是在講鬼故事。
這,這是干嘛……
顧子卓突然轉首看向:“阿嘉,你出生的時候,瘦弱得比剛出生的小貓兒還小。”
顧嘉驚訝地睜大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在聽著顧子卓說。
確實有些害怕了。
顧子卓的目緩慢地移到那牌位上:“你是早產,生下來就病弱,當時母親產后子也不好,一病不起。當時恰好有一個和尚過來,能掐會算的和尚,說你生來就妨礙母親的,唯你沒有了,母親的病才能好。”
顧嘉頭發都炸起來了:“然后……然后呢?”
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怎麼會沒了?
顧子卓凝著那牌位,眸有些迷惘,仿佛陷了眸中回憶中:“后來你病了,病得要死了,沒氣了。”
顧嘉,險些摔倒在地上。
顧子卓繼續道:“可是父親不知道,當時因為瘟病,母親帶著我們躲在莊子里的,父親得了兩個兒子,很盼著有個兒,知道這次得了你,高興得很。母親見此,便想了個法子,抱了莊子里使下人蕭家的孩子,就讓了顧姍這個名字,卻又把你給了蕭家。”
給了蕭家……
顧子卓這話說得實在委婉客氣,不過顧嘉卻頓時明白了。
是病弱得只剩下一口氣了,彭氏不要了,放棄了,就把扔給了蕭家。
蕭家家貧,怎麼可能治好,自然是等死了,不過命大,被蕭家抱走后,竟莫名活了下來。
至此,顧嘉才記起,蕭母曾經提過的,說自己小時候有一次病得多麼多麼厲害,險些沒了小命。
當時要細問,蕭母便不再提,說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想來,必就是那次了。
顧嘉深吸口氣,讓自己站穩了不至于兩發。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彭氏生自己,自己病弱,疑似不能活,又恰好一個什麼和尚算著自己邢克彭氏,彭氏便把自己扔給了蕭家讓自己等死,卻抱了蕭家的兒顧姍。
“那……這個牌位又是怎麼回事?”顧嘉小心翼翼地瞅著那牌位,上面寫著顧姍的名字。
——幸好不是自己的,不然更瘆人。
顧子卓輕嘆口氣:“蕭家離開后,母親以為你必死的,想起來到底心里難,便來了這法源庵,給你立了這塊牌位,幫你供著長明燈。”
長明燈,據說是要一直燒著,若是滅了,那就是這個人已經去投胎了。
顧嘉盯著那長明燈,忍不住問道:“既如此,那就該以為我死了的,好好的怎麼會找到我?哥哥,為什麼會突然找到我接我回府里?”
一直不懂的。
本來在鄉下過得好好的,那一日不過去趕個集,回來后蕭母便告訴了世,還說家里人來接了。
自始至終,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顧子卓道著顧嘉,卻并不回,而是道:“阿嘉,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怨言,也一直心存疑,今日我便帶你來這里,讓你看看。母親——”
顧子卓略猶豫了下,還是接著道:“母親當年確實是做錯了,放棄了你,當時的你已經奄奄一息了,以為你死了。”
“這些年,心里未必無愧,只把那顧姍當做你的替,把顧姍當親生兒一般疼,時候一長,怕也是習慣了。”
可以說顧子卓給自己說的這些事是顧嘉萬萬沒想到的。
總以為自己被換掉,也許是有什麼大壞人吧,也許是有什麼大謀吧,卻不曾想到,只是自己病得奄奄一息,母親怕父親為此生氣,便干脆把自己給換掉了。
一件猜測了這麼久的事,就這麼輕飄飄地就知道真相了,結果還是這麼輕淡隨意的原因。
在法源庵里供了一個長明燈來讓自己心里安生嗎?依顧子卓的意思,這說明彭氏心里對自己也是有愧的,對那個“死去的”兒是很思念的。
但也只是良心上的些許愧疚罷了。
自己的兒,因為病得不行了,干脆就放棄了,給別人,隨生死,卻把別人的兒抱過來充作自己的養。
顧嘉對于彭氏并沒有太多期,聽到后,倒是也沒什麼難過的。
上輩子最后的幾個月,恰好是齊二最忙的時候,也是朝堂中最混的時候。
那個時候三皇子登基為帝,齊二了政事堂,忙于政務,經常夜宿在政事堂中幾日不回家的。
那個時候被容氏去說話,話里話外的敲打,讓幫著勸勸,說齊二必須有個后,說得趕納妾,若是自己不舍得房中的丫鬟,那就由這邊挑個好的送過去。
子本就不爽利,好一陣壞一陣的,聽了容氏這話,更覺得心里凄惶,恰好那次回娘家,便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了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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