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溫的那一瞬間，江游的心臟都仿佛跟著驟停了一下。

好漂亮啊，穿著昂貴的禮服，手里拿著一個輕巧但是致的小包，踩著高跟鞋姿態婀娜地走來，早就沒了當年寄人籬下低聲下氣的模樣。

如今改頭換面，鮮亮麗地出現在他眼前，再也不會出那種慕他的眼神了。

江游現在才明白了，就如同當年他只他自己一樣，如今的溫也是。

在這段失敗的婚姻里，他們潛移默化地將彼此變了對方的樣子。

如今權力關系扭轉，地位顛倒，他當初待有多狠，現在就有多追悔莫及。

江游張張，“這個位置你之前預定了嗎？”

溫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反倒是邊上的段天高說了一句，“我們提前一個月就來這里預定了，你們不會是想和我們搶位置吧。”

這要是放在別的時候，陸霽和江游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看上的位置讓出去？何況以他們的社會地位，想要什麼東西就還沒有得不到的。

可惜……眼前的人是溫。

江游的結上下了，看了一眼溫的眼神，抿說道，“你和他怎麼想到過來這邊吃飯的？”

“他生日，我過來紀念一下。”溫笑了笑，看了段天高一眼，那眼里滿滿的都是信賴——就從沒這麼看過江游！

江游都看傻眼了，溫瞧著段天高的眼神就像是家人似的，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發展到這麼親了嗎？

心都涼了，江游退了一步，說，“我……不知道這個位置是你預定的，那讓給你們吧。”

“本來就是我們的，什麼讓不讓。”溫說話的時候一點沒給江游面子，“說得好像是你們先拿到手了似的。江，先來后到，要讓也是我們讓給你們啊。”

江游被溫說得一頓。

好像是這樣的。

是他們想搶溫的位置，結果話說出口的時候，反而說了“讓給溫”。

江游抿。

他習慣了上位者的思維，將一切說出都像是施舍。

于是江游能做的就是默默讓開，看著段天高上前，替溫開椅子，而后溫優雅地坐下了，還朝著段天高笑，“你沒喊別人？”

“沒，就我倆。”

段天高像是吃了防腐劑似的，五年前那張臉啥樣五年后就啥樣，年輕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人呢，他的眉眼了些許江游的凜冽和攻擊，外人經常分辨不出是他的格，總覺得有著這樣一張臉的人，應該是個善良溫的好人。

誰知道他是個殺伐果決的FBI呢？

這張臉真是太帶著迷質了。

段天高看著溫的時候就好像將全上下所有的刺都收起來了，只是扭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江游，他還是有些冷漠，“你們怎麼站在這里不走？”

“今天是你生日？”江游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隨便講兩句。

“對啊。”段天高手托著自己的下，“干嘛，我生日帶溫出來吃飯，你也要管啊？”

他顯然對江游沒有好氣。

“哦。”江游干地從里憋出一句，“那祝你生日快樂。”

段天高跟見了鬼了似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江游，隔了一會他樂了，“啊？我沒聽錯吧？你祝我生日快樂？”

還不是溫在場，他給溫面子，不想鬧僵，這才這麼說的！江游咬牙切齒，說完這話的時候，腦門上青筋都在跳了。

陸霽看得也覺得好笑，拽了江游一把，“這樣，我們坐隔壁，你看，這不還有個位置嗎。”

說完夏也立刻去問服務員，服務員也是個有眼力見的，補了一，“對對，先生，這個位置沒人，離窗戶也不遠，景也都能瞧見，要不你們坐這兒，您看怎麼樣。”

都這樣給臺階下了，江游只能被夏也和陸霽拉走了，夏也總覺得要讓江游再擱那當門神似的站下去，人段天高和溫估計都吃不下飯了。

江游被拉走的時候一步一回頭看溫。

走一步，看一眼。

今天真好看啊。

走一步，看一眼。

好像經常穿這個牌子的小子啊。

走一步，看一眼。

穿子肩膀怎麼能讓別的男人看見呢氣死我了嗚嗚嗚嗚他媽的。

江游越想越氣，越氣越吃不下飯。

隔壁段天高對著溫，人秀可餐，他自然也食極佳，倒是江游在他們桌子上看什麼都沒胃口。

夏也一邊給江游夾，一邊說，“吃點吧，江游哥，再不吃，我生怕下一頓我們吃的是你的席。”

江游真想把筷子直接進夏也的腦門上，“你說話沒挨過揍嗎？”

“沒有。”

“怎麼沒人揍呢。”

“可能因為我姓夏。”

“……”這豪門背景還真是保了你一命讓你平安無事長這麼大啊。

話音未落，對面傳來溫的笑聲，看起來好像是段天高說了什麼逗得特別開心，人笑起來眉眼彎彎，眼里閃閃發像是一池被吹了的池水，江游看著笑，整個人都看呆了。

這就是……被人著的樣子嗎？

原來被人著，是真的會閃閃發的。

所以那個時候的他，是不是在溫眼里，也是帶著高高在上又閃閃發的環的，連加害的時候，都覺得痛快。

江游不自覺攥了手里的餐，可越是這樣，他越覺得自己攥的是刀刃，好像收了手指，就會被割得模糊。

看溫笑得如此開心甜，他只覺得悲痛和心酸。

心酸自己也曾經擁有過這樣的，完全的的。

“對了，我給你準備了禮。”

溫笑到一半，從那個致的手拿包里取出了一個小禮盒，對著段天高說，“你看看，喜不喜歡？”

段天高有些意外，“你還會給我準備禮啊？”

“對的，你的份太保了，世人對你一無所知，也不會有人刻意去記得你的生日，像你們這樣為了國家安全獻的人，其實更應該被記住才是。”

溫看著段天高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尊重，“快拆開看看。”

段天高恍惚了一下，朦朧間覺得自己像在一個夢里，夢里溫就是自己的妻子，陪著他看過高山看過大海，一起去世界盡頭流浪，見證這個世界上人為的，用“”創造的每一個奇跡。

被手里的禮盒子硌到，夢醒了。

段天高驟然回神，小心翼翼拆開了溫給他準備的禮，發現了里面是一條項鏈。

這條項鏈的形狀居然還是太的形狀。

“哈哈。”段天高將項鏈從盒子里拿出來，放在眼前晃了晃，“我很喜歡，，謝謝你。”

“是我們該謝謝你才對，我也算是替這個世界，替被你們默默保護著的大家來謝你吧。”

溫站了起來，走到了段天高的后，將項鏈拿過來，隨后對段天高說，“低頭，我替你戴。”

FBI的后背是最不能放松警惕的。

可是這一刻，過了刻在里的習慣和職業本能，段天高順從地低下了頭去，任憑溫的手從背后繞到了脖子面前，輕輕替他戴上了項鏈。

太啊。

在溫心里，也許段天高就是太吧。

雖然他總是一黑，來無影去無蹤。

可是段天高，天高海闊，你就是太。

“生日快樂，小高。”

溫瞇起眼睛來，手在段天高的后脖子上了，一下子悉的警覺回到了段天高的里，男人下意識就手到后面企圖擒拿站在自己后方的人，可是不期然住的，是溫的手指。

那一瞬間，段天高的手就這麼包裹住了溫的手，人愣了愣，而后說道，“你痛我了。”

段天高猛地松開手，著氣說，“你突然我脖子，我下意識反應……”

溫笑著走回位置坐下，看向眼前的男人，“今天你生日吃飯，就好好地嘛，別總是一驚一乍。”

段天高無奈地說，“養習慣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江游就像是一尊石像呆在不遠的餐桌邊，斷了氣似的不上來，他用力，才將里的東西咽下去。

可是不管多味的食，都味同嚼蠟。

江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剛才見證了段天高和溫如此親的一幕。

他都沒有替溫戴過項鏈，而溫竟然會替別的男人戴項鏈……

溫……那些我們之間的舊，是不是都被你拋之腦后了？

江游放下餐，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他仰起脖子朝后掛著腦袋，視線扭曲顛倒，如同一灘爛泥。

他快要承不住了。

溫的一切，都跟他沒關系了。

他只能做個旁觀者，親眼看著溫和別人生活……所以當年，溫，你也是這樣的嗎？

眼睜睜看著我和別的人曖昧，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是這樣的嗎？”

江游喃喃著，聲音支離破碎，“所以心痛是這種覺嗎……”

夏也皺眉，“別看了江游哥，我們吃飯吧，飯總要吃。”

“吃不下。”

江游的肩膀哆嗦了一下，“我怎麼吃得下，看著和別的男人過幸福日子，比殺了我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