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峙本來就是國師從小養在邊的棋子，可惜這是個不知恩的狼崽子。如果不是國師，他早在出生那一刻就被人掐死了。”

“說他是九皇子就是抬舉他，他就是個百里族的孽種，如果不是留著他還有用，宇文陛下又怎能容他活到今日！”

提起宇文峙，喬桑力滿臉不屑，還沖著旁邊啐了一口。

夏落安靜地站在翊宸后的影里，聽得直想上去扯扯他的臉皮，看看究竟有多厚。

怎麼滴？人家全族被滅，自小還被中了蠱，痛不生十余年，反而合該著給你們當炮灰，還得對你們恩戴德不是？

還真是臉之大，不知其千里也！

翊宸的表管理倒是很好，似是見慣了一般，面上毫無波，眸中似有凝思流轉。

“你們與雨樓是何關系？據孤所知，雨樓活躍在江湖，卻很介朝堂之事，卻為何單單為你們破了例？”

喬桑力了干的，面上涌起一抹迷茫，“這......我也不知，據說是那雨樓主親自找到的我們國師，其他的我就不甚清楚了。”

翊宸睨著他，見他不像撒謊的樣子，才道，“你是如何與雨樓聯絡的？”

“臨行前國師給了我這個特制的哨子，讓我有需要時便吹響它，雨樓的鷂子便會聞聲尋來。”

說著，他把手進襟里了，掏出了一個小巧致的玄口哨。

夏落自覺地上前，接過哨子，恭敬地遞到翊宸手上，很是有當一個小太監的覺悟。

順帶著無意瞥了一眼那個哨子，恰好捕捉到哨上的一個花紋，不由得晃了一下神。

翊宸接過哨子，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口哨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他竟從未見過。

著手暖潤，非金非玉，在哨子頂端還刻著一個巧的奇圖案。

這奇虎首龍，長鬃而有角，長相兇悍卻自帶一祥瑞之。

翊宸從未見過，蹙眉道，“這是......”

“這是神白澤。”

夏落退回到他的后，突然開口。

白澤？

他聞所未聞。

翊宸聞言回頭，意味不明地深深了一眼。

夏落無辜地沖他眨了眨眼。

就在這時，夏落的余越過翊宸，突然瞥到原本跪在地上的喬桑力驟然抬頭，出一雙腥紅的眸子，眼底劃過一抹駭人的狠戾。

還未等出聲提醒，喬桑力猛然一甩袖子，從他的袖口中竄出一抹墨綠的殘影。

那道殘影速度奇快，如閃電一般直直朝著翊宸的后背飛去。

同一時間，喬桑力彈起子，用盡全氣力向著門口飛奔而去。

夏落腦中一片空白，口而出“小心”二字，本能地擋在了翊宸的前。

同時，出袖中的匕首用力向那道綠影甩了過去。

一系列作毫不猶豫，如行云流水。

匕首與那詭異綠影在空中相撞，只聽一聲刺耳尖嘯立時響徹屋。

隨著“鐺”的一聲，那綠影終是被匕首牢牢釘在了地面上。

那東西甩著尾掙扎了片刻，便不了。

夏落顧不上看那綠影是什麼東西，抬腳便要去攔喬桑力。

卻被人從后環住了腰。

“乖乖待著，給孤。”

夏落乖巧地站住了腳。

甚至沒看出翊宸是怎麼的，只是眼前一花，下一秒，他的形就出現在了門口，正好擋住了喬桑力正要拽門的作。

喬桑力大驚失，不由向后退了兩步，像見鬼一樣驚恐地著他。

“你......”

翊宸面無表，一腳踹在了他的口之上。夏落仿佛聽到了他的肋骨發出了慘烈的“咔嚓”聲。

喬桑力只覺得自己仿佛被龐然大撞到了口，劇痛的同時，子瞬間像破布娃娃一般向后飛去，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屋子中央的地面上。

翊宸冷著臉向他一步一步走去。

在喬桑力眼里，他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向他索命的惡鬼，嚇得他全凝滯。

他此時連呼吸都覺到巨大的痛苦，卻仍強忍著劇痛，掙扎起，想與翊宸拉開距離。

只是剛一作，他腔頓時氣翻涌，“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

翊宸走到了他的前，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那氣勢得喬桑力更是不過氣來。

喬桑力巍巍地抹了一把邊的鮮，面難看到了極點。

“你的火麒麟毒解了！？”

翊宸沒回答，甚至看都沒看他，只是從腰間出隨帶著的劍。

喬桑力看出來了，翊宸是真的想殺了他。

他心中驚懼，面上卻突然猙獰一笑。

“你是不是以為你的毒是真的解了？你以為香鸞有這麼好心，給你的真的是火麒麟的解藥嗎哈哈哈哈！堂堂南衡太子殿下竟然如此天真，真是天助我北燕！”

喬桑力像瘋子一樣仰天大笑，卻不見激起翊宸淡如清水的面上任何波瀾。

與喬桑力想象中的場景截然不同。

他不死心地繼續道，“你不如開袖子看一看你的手腕，是不是有一條青灰的淺線......”

翊宸低頭挽起袖口，出他線條分明，實的小臂。

小臂微微翻轉，正好展出了自己的手腕。

只見他手腕的皮潔白皙，從到外著健康的澤，毫沒有喬桑力預料的那條青淺線。

喬桑力目瞪口呆，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有點混。

“你是說禪心蠱嗎？”

翊宸好心提醒。

喬桑力驟然抬頭，不敢置信地著他，“你.....知道禪心蠱？不可能，你如何會知道......”

翊宸淡淡一笑，“孤自有福星在側，大可不必指你們的‘好心’。”

喬桑力盯著翊宸的臉半晌，似是在試圖看出他撒謊的破綻，可是瞧了半天，他卻越來越心驚。

“你的毒真的解了......”

他像是在跟翊宸確認，又像是在喃喃自語，看起來仿佛了天大的打擊。

翊宸面淡然，接過他的話繼續道，“孤方才忘了說——你們出使南衡這一系列謀劃中，最重要的一環，便是讓孤服下這禪心蠱。”

“這禪心蠱蟲子兇猛，能制住火麒麟的毒。表面上看似是解了毒，實際卻在埋下一道暗門。只要北燕國師發母蠱，孤隨時都有可能變他的傀儡。”

“孤，才是北燕國師最重要的那步棋子。”

“只不過，”

翊宸眸幽深，著他的目與看死人無異，“孤要讓你們失了。”

喬桑力腦海里嗡嗡作響，手掌心里全都是汗，心里騰起不好的預。

翊宸竟然跟他說了這麼多辛......

這是就沒打算讓他活著出去。

果不其然，他看到翊宸緩緩舉起手里的劍，閃著寒芒的劍尖直指他的嚨。

喬桑力渾像篩糠一樣哆哆嗦嗦，眸中全是驚恐，角的不斷搐著。

他突然尖聲道，“我知道給你下毒的人是誰！只要你饒我一命，我就告訴你！”

翊宸作一頓，微瞇雙眸，“你知道？”

說罷，他又不可置否地冷笑了一聲，“孤憑什麼要相信你的話。”

喬桑力見翊宸的劍不再繼續近，仿佛抓到了一救命稻草。

他眼里全是對生的，語速飛快道，“當年是那下毒之人主求到我們國師面前的。雖然他本人并沒有面，但是經過這麼多年的猜測與線索，那人的份馬上就能水落石出，八錯不了！”

“只要你不殺我，我全都告訴你！”

翊宸蹙眉看著他，似是在猶豫，手中的劍卻緩緩地垂了下來。

喬桑力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氣。

看來，他賭對了。

翊宸并沒有順著喬桑力的話繼續追問，而是從懷里掏出了那個玉章，扔到了他的上。

“你認識這個嗎？”

喬桑力艱難地坐直了子，拿起那個玉章打量片刻。

等看清那玉章上的花紋，他瞳孔巨，神微變，稍縱即逝。

卻被翊宸看在了眼里。

翊宸不聲，平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我...我不認識......”

喬桑力裝作若無其事地答道，眼珠子卻不安地轉了轉。

“孤知道了。”翊宸淡淡道。

突然，他拿著劍的手快如閃電般地一揮、一挑。

喬桑力只覺得眼前銀一閃，脖頸上倏然一涼。

他忽然睜大眼睛，表驀地僵在臉上，隨后逐漸扭曲起來。

他瘋了一樣用手使勁握住自己的脖子，然而，殷紅的漿依然汩汩地從手指里爭先恐后地流淌出來，順著他的手滴在服上，落在地上。

他目眥裂，不敢置信地仰頭著翊宸，似是想要說什麼，一張卻如泉水般涌出大量的鮮。

嚨中發出令人骨悚然的“咔啦咔啦”的聲音。

他無力地倒在地上，地翻滾掙扎著，周卻不由自主地痙攣起來。

隨著他每一次搐，流到地上的就變得更多了，逐漸匯聚了一條的小溪。

他的上和臉上隨著翻滾沾滿了跡，神看著格外猙獰可怖。

不知過了多久，喬桑力終于安靜下來。

他仰面倒地，眼睛睜得極大，卻再也沒有了生氣。

......

翊宸面無表地看著喬桑力斷了氣，隨即緩緩轉，向夏落。

夏落呆呆的盯著再無聲息的喬桑力，又如機械一般抬頭看向翊宸，表忡怔，像是被嚇到了。

那錯愕中又藏著一畏懼的神，讓翊宸的心沉了下去。

他的五臟六腑好像被什麼東西攥住，頃刻間，收一團。

他的耳邊傳來自己遙遠的聲音，那聲音是繃的，暗啞的。

“你怕嗎？”

聞言，夏落瞬間回過神來。

這是第一次親眼看到翊宸殺人。

雖然知道翊宸“戰神”的名頭便是自小從尸山雨中一刀一劍拼殺出來的。

可是當親眼見到他殺人時，還是會覺得視覺沖擊力太大，讓有些始料未及。

畢竟是從現代的法治世界穿越而來的，很難做到對殺人的場景視若無睹。

不過，不是傻白甜，也不是圣母婊，一點也不同這個三番五次在暗謀害他們命的險小人。

只是單純的有些不習慣罷了。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夏落對上了翊宸著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委屈，有痛苦，還有些讓人看不懂的細碎黯淡。

讓想到了風中飄著的破碎羽，仿佛隨時都要隨風散去。

這是他第一次在面前出這樣脆弱和自卑的神。

夏落嚇了一跳，心中大呼不好。

這狗男人不會又腦補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吧！

來不及細想，走到了他的邊。

拉起他冰涼的大手，放在掌心里地握住。

“我不怕。”

夏落的手很小，連翊宸拳頭的一半都包裹不住。

此刻卻讓他覺到從手傳來一灼人的熱度，讓他渾上下冰冷凝滯的又重新奔騰了起來。

仿佛又活了過來。

“那就好。”

他反手握住溫暖的小手，放在邊輕輕吻了一下。

......

喬桑力死了，兩人也沒忘去查看那個被釘在地上的東西。

夏落蹲在地上，用翊宸的劍了。

那東西一不。

看來是死了。

夏落仔細觀察了一下，覺得那東西應該是一條蛇。

為什麼要加上“應該”？

夏落表示也很無奈，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一次比一次開眼。

之前是火麒麟，然后是蠱蟲，現在又是一條長得頗為奇特的“蛇”。

眼前這東西渾呈墨綠，長著蛇的子，背上卻帶著類似蝙蝠一樣的翅膀。

怪不得會飛。

從來沒見過這種怪蛇，不由得向翊宸投去了詢問的目。

“您知道這是什麼嗎？”

翊宸盯著那蛇，面復雜，沉片刻才道，“這應該是風蛇，是西梁大漠里的一種毒。”

“哦。”

夏落恍然。

隨后突然反應過來翊宸說的是什麼，訝異道，“西梁？喬桑力跟西梁怎麼又扯上關系了？”

翊宸漆黑的眸子明暗不定，面上若有所思。

“喬桑力是實打實的北燕人，應該不會是他。”

“與西梁有關系的，是北燕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