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棄看著顧清韻和顧昀跪在地上，也跟著跪了下來，他殺敵時沒人盼著自己平安歸來，自然也不需要向誰復命。他跟著跪下來，就跪在清韻左側后，好像，跟著復命，自己也變得有人牽掛了一樣。

“阿昀，父親他們的仇，我們自然會報的，你信姐姐嗎？”

“我當然信姐姐。”

“那你就放心。”父親，夏延平不配為君，就算我戰死沙場，也不會讓他活著的。顧清韻沒有說出口，但是心中卻是對著議事廳的方向，默默祝禱。

等他們磕頭起，顧清韻才發現夏天棄也跟著一起跪拜了。

顧昀覺得夏天棄太會來事，但是人家剛拜了自家先人，他不能翻臉。

夏天棄跟著起，沒看顧昀臉，只看著顧清韻，“清韻，這就是你家的議事廳啊？”

顧清韻對上他關心的臉龐，指指只剩下斷壁殘垣的議事廳，“嗯，這里，是我顧家點將出征之。所有顧家軍將領，都在議事廳前領命出征，回來時，也到這里來歸還令箭。”

“殿下，我與夏延平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百姓無辜，我父親若在天有靈，而已不會準我為了一己之私而棄百姓于不顧。”當年父親和大哥二哥戰死雁山谷道時，若真的帶兵全力沖殺回雁門關，會毫無活命機會嗎？只是，父親知道，他們若是帶兵逃回雁門關，關城毫無防備之下，匈奴大軍就會跟在顧家軍后長驅直，雁門關百姓無人可幸免于難。

父親和大哥、二哥戰死，給了雁門關關閉城門、疏散百姓的時間，后來，才能再守住幾日關城。

看向夏天棄，“殿下，當初在青州時，我曾問殿下是否懷天下。我盼著殿下懷天下，心懷萬民。”

“那你呢？”

“我？我只盼家仇得報，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我要是為這努力的話，你會陪著我嗎？”

顧清韻一愣，借著朦朧星，好像看到了夏天棄心的希冀，他怕獨木難支嗎？點了點頭，“我也好，其他有志之士也好，為了天下太平，都愿意與殿下一起努力的。”

夏天棄直接無視了說的其他人，只是認真點頭道，“你答應了，你放心，我記住了。”他不在乎什麼百姓天下，但是清韻喜歡天下太平，只要清韻陪著自己，那他就努力讓天下太平。

三人回去時，夜已深，何志幾人正擔心地守在府門口，打算要出去找人了。看到三人回來，連忙護送他們三個回到院子里。

顧清韻了何志進來，讓他給遠在匈奴王庭的顧明傳信。

匈奴王庭中，顧明一匈奴貴族常穿皮襖長袍，坐在三王子的府中，正和三王子喝酒談話。

他奉命做生意，這幾年又著力與匈奴王庭做了幾次生意，一來是從林家父子手中搶財路，慢慢切斷林家的財力來源，二來，小姐命他與匈奴王族好。

他與匈奴大王子關系不錯，后來又與這三王子搭上線。

匈奴三王子蘇谷，因為上面有強勢的大王子和寵的二王子著，一向是低調做人，平時都是跟著大王子屁后面打轉。

蘇兀為了解決大王子和二王子爭位矛盾，提出按軍功論位置，帶著兩人出征，讓蘇谷留在王庭監國，蘇谷本來是一點兒多余的念頭都不敢有。

“明先生，你這次送來的東珠，我母妃很是喜歡呢。”顧明在匈奴王庭化名明固，因為出手大方，在匈奴王庭的貴族中吃得開。匈奴貴族子也喜歡綢錦緞，貴族男子則喜歡酒茶葉，這位明先生每次帶來的貨，都讓王庭的貴族們搶得不可開。

這次，他帶來一批東珠，三王子與大王子一母同胞，當然就想著要送給自己母妃，討母妃歡心。

所以，雖然東珠貴了點，他還是忍痛買了一盒子。大妃見到后，果然很高興，連聲夸獎他會做事。

顧明看著一臉忠厚相的三王子，舉起手中的馬酒，“三王子客氣了，能為王子效力，是小可的榮幸。三王子不愧是大妃的親生骨，對大妃真是孝順呢。”

三王子聽到這話，卻沒有開始的喜了，一聲不吭喝了自己手里的馬酒。

“三王子監國有方，這次草原上的雪災，多虧三王子置及時，才讓那普部落免了大禍。”顧明又夸了三王子一句，北地嚴寒，匈奴草原地北地，如今已經下起雪來。這次那普部落的放牧草原遇到雪災，罕列不在部落中，那普部落的人跑到王庭求助，三王子幫忙安置，得了不人。

三王子聽到他提起這茬，更覺得心里不得勁，“有什麼用？等到我父王和大哥他們回來，自然就是他們的事了。”

顧明知道，三王子心中是有不滿的，其實夏國也好，匈奴也好，只要是王室子弟，誰不向往那把椅子？三王子只是因為大王子和二王子芒太盛，將他得不敢起念頭。

可現在，蘇兀帶著兩位王子出征，整個王庭三王子說了算。

這些日子，三王子過足了當家作主的癮，原來下去不敢冒頭的心思，現在也有些起了。

“其實，我對三王子很是佩服。”顧明又喝了口馬酒，打了個酒嗝，“貴國的二王子我只遠遠見過，覺不像是匈奴勇士，倒像是養的花朵……”

“誰說不是呢？月氏妃寵，蘇紅一直被我父王慣著，到九歲才騎馬箭，哪有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難怪會死在夏軍手里，夏國那幫該死的……”他正想趁勢罵兩句夏國人，一想眼前這位也是夏國的，雖然心里他是看不起這種唯利是圖的夏國人，但人家每次來出手大方，他到底不能剛吃了人家的就沖人家罵娘。

顧明卻是好像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一樣，跟著點頭，“要論勇士，二王子哪里比得上大王子和三王子您啊。我在夏國也見過不貴族子弟，都沒有您這樣有勇有謀的。”

“你還見過夏國皇室？”

“我見過幾位宗室王爺，呵呵，都是草包廢，還貪得無厭。”顧明好像積攢了一肚子牢，“我在夏國也算是學了些東西的，本想從軍打仗的，結果軍功被人搶了，要不是上我們東家，我差點連命都沒了。”

“明先生，老聽你提起你們東家，你們東家到底是什麼人啊？”

“三王子，不瞞您說，我們東家那可是眼長遠的大買賣人，您知道西羌南院王嗎？”

“西羌予善，有所耳聞。”

“我東家資助他一筆錢，他這次與夏國議和，就是我東家幫著斡旋的。其實，我東家本來聽說大王子勇猛善戰，很想結。沒想到啊，”顧明嘆了口氣，“大王子沒有三王子您禮賢下士，目長遠啊。”

“怎麼？我大哥不跟你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