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蘇睡得迷迷糊糊時，聽到有人在說話，睜開眼，一個白頭發醫生站在床邊，小聲與莊晏代。

“...多喝水，多運，孕婦也可以做些簡單運，這樣會有助于排結石。吃高鈣質食品，牛、豆類、海鮮類、菠菜、芹菜還有腌制品，這些都要吃。”

莊晏道了謝，將院主任送出去。

季云蘇看了眼頭頂的輸袋，還有一袋半，約莫還有一個小時。

因為此前傷的緣故，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那日子別提有多難，以至于現在，有種度秒如年的慌悸。

想，左手背的輸針又不方便，無形的束縛得煩躁不堪。

聽到腳步聲進來，季云蘇倏地閉眼，假裝睡覺。

莊晏在面前坐下，靜靜看著。

季云蘇能覺到面前罩著一團影，是他的影。

他在做什麼？在看著自己嗎？這樣坐在面前，真的好不自在。

額角的碎發還是打的狀態，在額頭上，得想撓，季云蘇心里貓爪似的，額角跳不已。

莊晏手將額頭的碎發撥弄規整，一邊道：“我去找個椅，出去走走。”

季云蘇忍了一秒，還是睜開了眼，視線斜飛，郁悶地瞄著他，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真的一點也不想再繼續躺下去。

莊晏出去沒多久，就推了個椅過來，可以掛輸袋。

季云蘇從床上坐起來，正準備下床，就被某人直接抱著放去了椅上。

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致側，心下開，下一瞬又狠狠，一張一放，悸得整個腔都在發脹發麻。

不得不承認，如果邊有人會把一切問題都解決好，無形中就會磨平兩人之間的棱角，從而讓一方對另一方產生依賴。

有依賴，人就會松懈，甚至心深會發出“幸好有他”的慨，從而對“一個人”到恐慌。

就如，在天義鎮，哪怕懷著孕，也可以拖著幾十斤的地板，和母親上上下下忙活。

那時候，“一個人”也可以。

可此時，生病有人抱，無聊有人陪，削弱了的意志力，讓產生了惰。

這無疑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對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人產生依賴，最后痛苦的只有自己。

季云蘇心底立馬拉響了警鈴，不停告誡自己要認清現實，表也逐漸冷下來。

“我自己可以。”轉了椅方向，手推著子往外走。

也多虧之前傷積累下來的經驗，一個人滾椅也能自如。

只是剛到門口，就被迎面而來的護士擋住。

護士眼睛還有些紅，面上卻倔強不服，“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你可以直接找我。

你幾次按呼鈴使喚我，這些你都不記，我說話聲音稍微大一點，你就投訴，你以為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嗎？

大姐，我忙得很，醫院里比你嚴重的人多了去，你這種自私自利的行為，放在網上肯定要被罵死。”

季云蘇頓了頓，忽地一笑，推著椅繼續往外走，“麻煩讓讓。”

護士滿腔怒火發泄出來，卻被直接無視，這比辭的職還要難。

本想攔在門口，可看到季云蘇后的高大男人那冷的表，頓時就怕了。

怕歸怕，讓開，但礙不著繼續糾纏。

“你要我給你道歉，好我道歉，我不該說話那麼大聲，吵到你了對不起，要不要我給你磕頭認錯？啊？”

護士的聲音很大，整個走廊里都在回響，也惹得不人看熱鬧。

季云蘇并不打算和緒激的人去理論什麼，故而轉椅往旁邊走。

誰知護士卻是惹急了，還真在前面撲通一聲跪下去，頭在地上得乓乓作響，里更是撒了潑似地大喊。

“姑，天王老子，我給你磕頭，行了嗎，我好不容易才進來，我求你發發慈悲行嗎？”

季云蘇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看著，“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被辭退？”

護士雖看似在道歉，可實則言行舉止毫無誠意可言，明顯一副“只能讓屈服卻絕對不會讓心屈服”的架勢。

梗著脖子道：“因為我得罪了你。”

季云蘇笑，“你為什麼會得罪我？”

護士繼續道：“因為我說話聲音大。”

看熱鬧的人此時已然用不友好的眼神看著季云蘇。

僅僅因為嗓門大就投訴，心也太狹隘了。

有好打抱不平者開口，“小姑娘，們都不容易，忙得很，你不要因為自己一點點病就毀了別人的前程。”

立馬就有人幫腔，“是啊，誰規定不能用大嗓門說話，那些老年人耳朵背，聲音不大點他們還聽不到。”

護士見大家都幫說話，眼里閃著得意。

“如果道歉磕頭還不算，那你說，你想讓我怎麼做，我聽你的，我還有其他病人要照顧，我膝蓋沾點灰不算什麼，那些病人耽誤不起。”

周圍越來越多的正義使者開始或大聲或小聲地譴責，季云蘇心里是很無語，果然有些人得寸進尺起來沒有極限。

“你說了什麼？”靠在椅背上，眼睛直視著護士，“不如把你說過的話，原封不地給大家重復一遍，讓大家都聽聽，到底是你聲音大，還是你不尊重病患？”

護士眼神閃爍，里找著借口，“我一天說那麼多話，我怎麼記得說了什麼。”

“哦？正好我記憶力好，我幫你復述一遍。”

季云蘇將護士對自己說過的話一字不落全說了一遍，那不耐煩和敷衍的話語，即便只是用最平緩的語氣說出來，也會讓聽者到不舒服。

那些幫著護士說話的人漸漸閉了，還有一些人開始為季云蘇打抱不平。

“這個護士本來說話就難聽，每次都要等好久才來。”

護士語氣立馬就沒什麼底氣，“我說話本就這樣，是你們要多想。”

“那你是不是該反思一下，你說話本就存在問題？”季云蘇淡著面，“被辭退對你來說或許是重了些，但為患者，或者任何消費者，我們都有權維護自己的權益。

你忙是你的事，我沒有義務去忍你的脾氣，你既然耐不下心，那就要做好被投訴的準備，任何行業都有其運行的規則，你又憑什麼要病患將就你的脾氣？”

護士臉漲紅。

周圍人也開始指指點點。

又氣又丟人，再也待不下去，只能憤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