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笑得很尷尬。

“這……怎麼能不重要？”

宴清風道：“我以為能伺候我，是的福氣。”

土豆清咳兩聲，言辭很謹慎地道：

“對于有些慕將軍的子而言，可能確實是福氣，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想要這種福氣……”

宴清風聳拉著眼皮，語氣黯淡。

“我娶了，不就能彌補了嗎？”

他們的開始便是錯的，到后面便一直都是錯的。可是如果了親，那個最大的錯不是能慢慢圓過來了嗎？

土豆有點無語：“可是將軍沒有娶啊，將軍娶的是長公主。”

“現在想娶了。”

“那將軍便去娶啊！”

宴清風撇了撇角。

要有這麼簡單，他早干了。真是不該同土豆說話，越說越來氣。

“滾蛋。”

“哦。”

土豆走出幾步，又回頭道：“將軍想讓一直瞎嗎？可是將軍不能在這待一輩子，將軍總要回長安去的。”

宴清風一拳頭砸在樹干上，震落幾片柳葉。

“你煩不煩？”

誰說他要卓明月一直瞎了，他明明讓周芳華盡全力治的。

……

卓明月在第五次摔倒之后，忽然有點崩潰，任由自己狼狽趴在地上，不再想爬起來。

宴清風沖過去扶起，淚流滿面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宴清風很心疼，卻也想不為什麼跟自己道歉。

卓明月說：“我想快點可以自己生活，不想麻煩你的，可是我做不好，我做不好……”

宴清風想抱住安幾句，可他連出聲都不敢。

“你出去吧，我想好好靜靜。”

宴清風便去了門外，隔著一道門，他聽到卓明月抑的哭聲。

一直在黑暗中，跟一個啞作伴，是會在漫長的絕中，慢慢崩潰的。

宴清風找了周芳華。

“這樣，該怎麼樣？”

周芳華給他出主意：“做一個瞎子是很無聊的，已經看不見了，不然你給念話本子吧，聽些有趣的故事，就……”

忽然想起宴清風現在是“啞”，這個主意不管用，便戛然而止。

宴清風臉頓時變得很差。

的確有人陪卓明月說說話解解悶，的崩潰會好許多，可他不能開口，他一開口，卓明月就會認出來是他。

那一定會趕走他的。

思來想去的，他還是讓土豆去買話本子來。

卓明月索著找到廚房的時候，宴清風正坐在灶臺后面，剛把燒紅的碳渣放嚨。

“周公子，你在這兒嗎？”

宴清風捂著劇痛的嚨，手撐著灶臺用力爬起來。

想走過去一的手臂，好知道自己在。

可他頭暈目眩的厲害，沒走到面前，就撲通跪倒在地上，雙臂撐著地，強忍著，終究還是昏了過去。

“周公子？”

卓明月聽出來不對勁，向悶響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險些被地上的人絆倒。

跪在地上，從他的軀索到他的臉，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用力掐他的人中。

一邊掐一邊喊：“有沒有人啊！周大夫！周公子出事了！”

外頭守著的人立刻把周芳華喊了來。

“別急，我看看！”

周芳華查看了宴清風的況，這渾上下也沒一點傷，怎麼會突然暈過去？

直到掰開他的，看到灼傷的部，如此目驚心，周芳華不免怔了怔。

“沒事，他這個……”周芳華不知怎麼說才好了，有點啞然，最后胡編道，“他為了治好嗓子的啞疾，最近用藥有點重，估計是這個原因。”

卓明月心想，也是個可憐人。

“周大夫要勸勸他，不可之過急才好。”

周芳華給他嚨上了藥，然后用盡了全力，把宴清風拖到枯草堆上躺著，一個子，干這碼事實在太難為了。

休息了一會兒，還是氣吁吁的。

卓明月站在那里，有點不知所措，看不見，幫不到忙，心里頭覺得愧疚。

周芳華嘆了口氣，對道：

“他呀，就是為了能跟你說幾句話，豁出去了。卓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負了他這片心意啊。”

原本聽說來替宴將軍辦事，周芳華心里張得很，沒想來了以后，還能見這樣的戲，真是活久見了。

卓明月愣在原。

原來周公子，真的對有心思？

那又該怎麼辦？

……

周芳華請示土豆：“要讓人進去把將軍挪到床上去嗎？”

土豆想了想，道：“這苦計既然用了，不妨更苦一點，繼續在廚房里躺著吧。”

“這樣好嗎？”周芳華心有不安。

土豆道：“放心，沒事，有啥事我擔著。”

如此，周芳華便放心了。

又問：“宴將軍既然深至此，為何不肯讓卓姑娘認出來是他？”

“他……”

土豆止住了，“這你就別問了。你就記著他是你啞弟弟就行。”

……

宴清風醒來時嚨痛得不像話，他企圖開口，更加疼了，發出的聲音也嘶啞難辨。

他有點欣喜。

果然，這嗓音，誰能認出來是他？

卓明月也有點歡喜：“你能發出聲音了？”

宴清風這才發現，他還躺在廚房里，而卓明月一直跪坐在他邊。

他起，也把扶起來。

“……是……的。”

他說每一個字，嚨里都像有無數刀片在割他的。

卓明月很為他高興。

“快去告訴周姐姐吧。”

宴清風看著充滿歡喜的雙眸，笑起來的樣子最好看，一雙桃花眼清澈見底，稍揚的眼尾一點嫵的朱砂痣，勾魂攝魄的。

他不自的跟著笑了。

“……好……啊。”

土豆買來的話本子，足足有兩大箱子。

宴清風讓卓明月坐在門口臺階上曬太，自己則在箱子里挑挑揀揀。

“我給你……念故事，好不好？”

卓明月想著，他剛會說話，該多練練才能說得更順暢練，“好啊。”

宴清風有意挑故事去念，挑來選去的，念了個梁山泊與祝英臺的故事。

這故事街頭巷尾男老無人不知，卓明月早就聽過了，卻也沒攔著，任由他那嘶啞的嗓音念下去，裝作津津有味的聽著。

聽著聽著，卓明月忽然道：“梁山伯與祝英臺，宛若飛鳥與魚，本就不相配，為何要勉強呢？”

宴清風皺眉頭：“可他們不是鳥也不是魚，他們是人，只要是人就可以是同類。”

譬如他和，他們出懸殊，但用了心也可以好好在一起的吧。

卓明月搖搖頭：“你看這故事很，可事實上，當你看到公主和平民相，你會覺得癩蛤蟆要吃天鵝呢。”

宴清風死鴨子：“我不覺得。”

卓明月又打了個比方：“你看宴將軍，他和長公主大婚，世人就不會覺得不妥，他們很相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