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失了記憶，段以珩依然不安心，得他徹底同云錦做了真正的夫妻，那段過往才算真正結束了。

不知為何，宴清風沒有太多喝酒的興致，微熏之后看著那點小菜都覺得膩味。

“酒收好，改日再來喝。”

他走出皇帝的寢宮。

門外，福公公正同一子說話：“宴將軍在里頭，淑妃娘娘晚些再來吧。”

那子聽見福公公這樣說，立刻轉告退。

卻被一道沙啞的聲音喊住。

“淑妃。”

卓明月腳步微頓，轉過，頷首道：“宴將軍。”

自他吞下那顆藥丸，再相見，卓明月便沒有那麼厭惡他了，心中平靜無瀾，只當是個陌路之人。

宴清風走到面前，目放肆的看了一會兒。

確實是個人胚子，相貌俗，姿出眾，有種讓人挪不開眼的。

“皇帝寵你，是你的福氣，”宴清風收斂目，語氣淡淡，“但這福氣你不得起，就不得而知了。”

言辭里的威脅，幾乎不加掩飾。

卓明月面無表道：“雷霆雨皆是君恩，皇上怎麼給，我便怎麼著。”

宴清風譏諷的提起角。

“倒是，就是不知命是不是一樣。”

卓明月抬起眼眸，淡淡看著他。

這威脅真是可笑得。

已在這個位置，了皇帝的寵妃，但凡退一步，不是更要碎骨嗎？

“將軍還有別的事麼？沒有的話，我要進去見皇上了。”

宴清風嗤之以鼻。

淑妃后婢端著燉盅，這是要拿著手里的湯去討好皇帝了。

這些人就沒點新意，魅男人做來做去就這點破事。

可紅未老恩先斷，君向來如此。從如意手里搶來的，且看能得意到幾時。

“貴妃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話落，他抬步離開。

等他走出一段路，福公公嘆氣道：“淑妃娘娘，宴將軍是貴妃的堂兄，他……今后您小心著點。”

“謝公公。”

卓明月向福公公道了謝，從婢手中接過燉盅，親自端著走乾元宮。

-

段云錦正在屋子里同婢發著脾氣。

驟然聽聞宴清風過來了，收斂了點，婢退下去。

宴清風過來，還帶了箱夜明珠。

段云錦瞥了眼，依舊板著臉不看他。

知道他是忘了一些事，才會如此，可沒忘記之前他是怎麼對。

宴清風在旁圈椅上坐下來。

“不知我是怎麼惹了你，但既然我們做了夫妻，無論誰對誰錯，我也該哄著你。”

聽了這話，段云錦心頭那口氣疏散些。

從前清風就待不錯，待皇兄也不錯。都是被卓明月那個賤人迷了心竅，才會大變。

“當然是你的錯，”段云錦噌怪的看著他，“過了這麼些天才來找我，我都想和離了，”

一直都很好哄，只要他稍微示好，口氣稍一些，就能被哄好。

宴清風皺眉，有點不耐。

“你當我們的婚事是兒戲，張口就說和離，這種話不必再說。”

段云錦握住他的手。

“既然你來尋我了，我也就不端著了，我收拾收拾，去你房里睡。”

宴清風神一頓，“嗯。”

是夫妻，理應同床共枕吧。

婢作很快，利索的收拾起兩大箱。

他們住的庭院隔得近，很快便到了。

宴清風沐浴完，看到段云錦躺在他被褥里，立刻開門吩咐土豆再拿床被子。

段云錦側躺著，手臂支起腦袋，眼如。

“我們都是睡一條被子的，怎麼你不是存心要和好麼？”

夫妻之間，好像的確應該如此。

宴清風走到床前坐下來，著鞋，段云錦就從后抱住了他。

那雙纖手到他前，要扯開他的襟。

的還從他頸后，慢慢游走到他邊來。

宴清風猛地立起。

太別扭了。

他一直把云錦當作妹妹，誰能跟妹妹做這碼事？

而且這覺，好像被條蛇纏在上，擱誰能不心慌？

“我有點事，去下書房，你先睡。”

宴清風不給開口的機會，拔就往門外走，外都沒披一件。

一開門，他看到土豆跟幾個侍衛一哄而散。

“站住。”

宴清風沉著臉住土豆。

他示意土豆隨他走。

到了書房，宴清風涼聲問：“你們在聽墻角？”

認識那麼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土豆有這種癖好，竟敢帶人聽他的墻角。

土豆抓了抓后腦勺。

“我就是看看將軍跟長公主行不行……”

宴清風額邊青筋猛跳，“我先前不行？”

難道是這個原因？所以他對段云錦一點興致都沒有？

是因為他有這方面的疾？

土豆聲音越說越輕。

“也不是不行，就……就……”

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宴清風指尖輕敲牘面，以此來掩飾心的慌，“我先前沒和云錦同過房？”

土豆低頭道：“據我所知，是的。”

都親兩個多月了，怎麼會沒同房。

宴清風悲哀的想，看來自己這方面真的有疾。

“治吧。”

他沉著冷靜道。

土豆沒聽懂，“啊？”

宴清風當他在裝傻，狠狠剜他一眼，卻也不肯再重復這兩個字。

肯定得治，他是宣王府唯一的世子，總要留個后的。

他不行這件事若是宣揚出去，也怪沒面子的。

-

張太醫奉旨給淑妃看眼睛。

卓明月對晴姑姑道：“今早的蓮藕粥有些偏咸，姑姑去代膳房一聲，一會兒的午膳可別這樣做了，我喜歡清淡些的。”

“是。”

晴姑姑應聲而出。

殿中便只剩了張太醫與卓明月。

張太醫將帕子放在腕上，低聲量道：“皇上問起烏藤了。”

卓明月神一頓。

張太醫始終垂著眼，手搭在脈上仔仔細細的號脈。

“你放心，皇上一問，我便知那是你煮的參湯。雖不知你為何這樣做，但不該說的，我一句都沒有說。”

卓明月心頭一暖，由衷道：“謝謝。”

“你不用謝我，我對皇上說的也是實話，只是沒有說盡罷了，哪怕東窗事發，也不過是我學藝不，”張太醫頓了頓，道，“但皇帝既然起了疑心，你要小心。”

卓明月點點頭。

并不擔心其他太醫會說出什麼。

當初頭一回把烏藤放醒酒湯中，是先特地去問過楚太醫的，關于烏藤的忌。

楚太醫看了眼，說：沒什麼要注意的，就是它藥不強，小娃娃怕苦，可以吃這個。但大人用藥自然是得藥效好一些，還是得吃別的。

卓明月便察覺，烏藤這味冷門藥的忌，就連楚太醫都并非記住。

主要是，它本無毒，而要發它的毒，也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