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風眉頭擰了八字。

“瞎扯什麼？”

卓明月眸深深，“段云錦都讓你來找我了，你認為，是什麼意思呢？”

宴清風目死死盯著的臉，似要從眼底里瞧出端倪來，可實在看不出什麼破綻。

“你在戲弄我。”

卓明月無意于同他掰扯這個，已經說了，管他信不信的。

話鋒一轉，繼續說貴妃的事。

“貴妃與人私通，你若不把撈出宮去，留在宮里，早晚會出事的。”

天底下沒有不風的墻，貴妃做出這事，能被看出端倪，也自然會有被別人發現的一天。

宴清風嗤道：“這臟水潑的，也太離譜了些。你當如意是什麼人，跟你不一樣。”

如意和淑妃算是敵，若是如意有私通的事，淑妃只會落井下石，不可能來這兒通風報信讓他救人的。

淑妃豈會如此好心？

卓明月深吸了一口氣。

深覺他這張里吐不出象牙。

起離開，走出去前，又回頭。

“當然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想辦法見一面問一問，對你們也沒什麼壞，是不是？你該想一想，萬一我說的是真的，那便是人命關天的事，你不希你堂妹香消玉殞吧？”

說吧，推開了攬月閣的門。

輦在外頭等著。

卓明月從閣中出來，到輦前行禮。

段以珩下輦扶，見臉不太好，寬道：“不要，你盡力就好。”

卓明月黯然道：“辜負皇上期許了。”

若辦了，皇帝高興一時，但心底卻會埋下一刺。

他會覺得宴清風對還有余，也會猜測這番用了“”這招才事。

盤算下來，得不償失。

段以珩讓卓明月先回玉華宮，自己則走攬月閣。

宴清風立在窗邊，他認得皇帝的腳步聲。

“我們之間，需要一個人來傳話了？”

段以珩到他側，與他并肩而立，同一片花園的風景。

“你覺得不需要，要與你借一步聊，你也應了，”段以珩意味深長道，“聽說你這幾天到找卓明月，找到了嗎？”

宴清風側眸看他。

“你知道在哪兒？”

段以珩從他的神里沒看出什麼異樣，語重心長的勸道：“既然都要瞞著你，必有他們的緣由，忘都忘了，還不能放下嗎？”

宴清風雙手撐上窗沿，著花園中盛開的荷塘。

“不似你，新歡有孕，舊幽，做的這樣絕。”

“暫時的，”段以珩道，“為了淑妃有孕的事如意大鬧，朕唯恐做出過激的事來，便冷靜冷靜。”

宴清風一聲嘆息隨風飄散。

“你和康子意都一樣，當初費盡心思哄來的，后來都糟踐掉了。”

段以珩不能茍同。

“不顧儀態，跟個瘋婦似的同朕鬧之時，便沒有糟踐的份，沒有糟踐同朕多年的誼？”

宴清風皺著眉頭看了他一會兒。

想罵人的。

但是想到自己似乎也不是個好東西，不然也寫不出那麼多虧欠的字眼，便把話梗在了嚨里。

“既然相看兩厭，讓如意出宮吧。”

段以珩一愣，“出宮？”

宴清風理所當然的道：“你有你新的心頭好了，就不要再把如意困守宮中了。”

“說什麼胡話？”

段以珩眉頭鎖，滿面不悅，“是朕的貴妃，豈有離宮的道理。朕也不會一直冷落，等子改改，朕就……”

“不必再等了，改不了，也不需要改，”宴清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我了解的，如意從小在我家長大，若非如此，也不會同你有孽緣。就這樣吧，明日酉時，讓出宮來，我和父親在宮門口接。”

段以珩態度堅決，“朕不會送出宮。”

“那到時候，我進宮來接。”

宴清風這話說的云淡風輕，卻有萬均之重。

這是威脅。

他進宮來接，自然不會獨自一人。到時候，便是了。

段以珩臉一沉再沉，沒再吭聲。

宴清風離開前，淡淡道：“我就等到酉時，人送不送出來，看你。”

-

關雎宮中。

癡纏的男在湯池中作樂，外頭的冬霜忽然大聲道：“皇上萬安！”

門被推開。

陸云霄迅速沉水底。

段以珩踏進來，“怎麼不點個燈？”

宴如意泡在湯池中，把陸云霄的腦袋摟在懷里，頭一次會到心驚膽戰的滋味。

“你怎麼來了，”口氣不大好，“不去陪你的淑妃麼？”

段以珩走到湯池邊，立在后。

“怕你胡思想，來陪陪你。”

宴如意尋思著再不走，陸云霄得溺死在水里。

從湯池里起了，赤足繞過段以珩，在架前頓了頓。

完了，上面有陸云霄的服。

盡管殿中昏暗，可難保走得太近了不會被他看清。

不敢自己太過遲疑，轉抱住了段以珩的腰。

“抱我，去床上。”

“不干？”

“我就要這樣。”

浴巾也在服那邊。

段以珩把打橫抱起來，往床榻的方向走過去。

宴如意松了口氣。

段以珩輕嗅的發香，突然停步，“我們洗個鴛鴦浴吧。”

他要調轉回頭。

宴如意趕道：“不要，你來之前我就泡了很久，再泡手都要掉皮了。”

沒有興致洗鴛鴦浴，段以珩便不強求，把抱到了床上。

上沒干，弄了他的服，還弄了被單。

段以珩握著的手，讓漉漉的床。

“你看看，這怎麼睡？”

宴如意渾不在意，“先用著，反正一會兒還要的不是，事后再換。”

每回他夜里來，總要歡好的。

夜深，就一點月過窗照著他側，宴如意便沒有看到他臉有片刻的難堪。

那點難堪很快被他掩了去，段以珩道：“朕不是為那點事，只是來看看你，怕你因淑妃的事傷懷。”

宴如意一心想著他不會要在這過夜吧，那陸云霄怎麼辦？

卻還得故作坦然的回答他。

“傷懷有什麼用，不能讓淑妃不生了，也不能讓我的孩子回來。”

段以珩很欣，“你能想開是最好的，我們還一如從前。”

宴如意“嗯”了聲。

段以珩發頂，“你堂兄不知發什麼瘋，非要接你出宮，你明日同他說一聲，你不走。”

黑暗中，宴如意雙眸一亮。

淑妃沒有食言，真的幫帶了話！

見遲遲不說聲，段以珩一手撐在耳邊，覆下，近在咫尺的看著，僅到彼此呼吸可聞。

“如意，說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