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統領巍巍的跪在地上。

“宴將軍說，他說……他要貴妃娘娘出宮，否則就給淑妃娘娘灌墮胎藥……”

段以珩滿面沉的聽著，此刻才覺得自己大意了，宴清風居然來這招。

“宴將軍說，他只等兩個時辰，”錢統領道，“只要送貴妃出宮，他就放了淑妃。”

段以珩冷呵。

“區區淑妃，他想要，就拿去消遣去吧，至于皇嗣，朕可以有無數個。”

-

皇帝的這句話，很快全須全尾的傳卓明月的耳中。

“你被棄了，”宴清風盛了碗紅棗燕窩羹，放到面前，“他對這塊兵符是勢在必行。”

卓明月白玉勺輕舀起一顆紅棗。

“兵符你不可能給他。”

宴清風看著，“你知道我一定不會？”

“孰重孰輕，你心里有數。”

大概是皇帝氣得狠了，他也該想到，要個虎符八是無用功。

飛豹軍八千銳，宴清風再鬼迷心竅也不可能出去。

還不如重演他孤犯險的戲碼，他沒準大男子氣概上頭，一個沖便去送死了。

宴清風目深邃的看著，“有時候覺得，你還懂我的。”

卓明月里的燕窩差點噴了出來。

聽著這口氣這話是真別扭，也不知為何，就別扭了，什麼原因說不上來。

清咳了兩聲，道：“你太醫署里有人吧，讓太醫帶個話告訴皇帝，前些天就發覺我胎象不穩，給我開了安胎藥的方子，得每日按時吃的，同張太醫也說一聲。”

皇帝還在與他僵持著，可此刻心中未必不煎熬。

這時候再添一點柴火，沒準火就旺起來了。

宴清風撇了撇。

“后宮里有的是能給他生孩子的，不會如此稀罕的，棄了就是棄了。”

卓明月笑道：“那可未必。”

宴清風悶悶不樂，“你是不是高估了他對你的？”

“和沒有關系。”

皇帝也怕斷子絕孫。

等皇帝冷靜下來，自然會衡量，到底是堅持要那塊本拿不到的虎符，結果一無所獲，還是保住他唯一的子嗣？

但卓明月也不能完全肯定，他最終會怎麼做，人的本、，都是難揣測的。

宴清風不自的胡思想，“你該不會上他了吧？所以你非要回到他邊去，其實不是因為恨，是。”

卓明月疑他怎麼滿腦子都是不，不的。

“除了拿我去換，你有更好的辦法救你堂妹嗎？”

宴清風凝視著，“如意是人，你也是人，我憑什麼拿你去換？”

他私心里并不愿意。

哪怕皇帝愿意換，他也不想換。

卓明月嘗了幾口燕窩，調侃道：“不容易啊，我居然同你堂妹一樣是人了。”

從前在他眼里，可是分三五九等的，而是最低等。

宴清風遞帕子給拭。

他特地下人們退避三舍，自己親自服侍左右。

在做周無痕的時候他學了不照顧人的要領，盡管有時仍有點遲鈍，但他對自己現在的表現很滿意，就是不知覺得如何。

“從前并不是我看不起你，”宴清風低垂著目，晦的解釋道，“是我醋意太大，怨你沒有全心全意的喜歡我，才總說些傷人的話，做了傷人的事。”

他那時就沒想過哄著討好，像別人追求姑娘一樣去追求。

他那麼自傲的人，怎麼會耐著子做那些事？

只會懊惱，發怒。

外頭傳來一陣喧鬧聲。

宴青菱不顧下人的阻攔闖了進來。

一看到卓明月果真在這，劈頭蓋臉的給宴清風一頓罵。

“聽珍兒說你半夜帶回來一個子，我還覺得不可能是吧，怎麼的，哥哥，一天天的你不強迫人家姑娘會死的是嗎？你把搶回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你往后怎麼過日子！”

宴清風道：“有，你聽我……”

“你真是自私了，半點不曉得為人考慮。”

說完，宴青菱握住卓明月的手，“我送你回去。”

已經想好了，對外就說淑妃是來陪的，并不是被哥哥擄來的，如此便不會傷到淑妃名聲。

卓明月回握住宴青菱的手，“我還不能走。”

“怎麼了？”

“說來話長，”卓明月道，“這事確實不怪你哥。”

很難得替宴清風說公道話，宴清風寵若驚到坐立不安。

“也怪我，沒把事弄清楚，”宴清風深深看著，往自己上攬事兒，“眼下只能將錯就錯了。”

宴青菱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眼卓明月。

“發生什麼事了？”

卓明月費了一會兒功夫，才把此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宴青菱全程驚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最后，唏噓道：“要男人，出宮后想要什麼樣的沒有，怎麼急著在宮里就來了，如意這是糊涂啊。父親怎麼說？”

宴清風今日一大早便去找過宣王商量此事。

“父親說，”宴清風頓了頓，才說出口，“如意如此行事，置宴氏臉面不顧，他很失，不會再管。”

宴青菱眼圈很紅。

“什麼臉面，他是覺得如意沒用了。”

父親說過，他家位極人臣，就是為了不拘泥于臉面，無論宴氏之人做了什麼，天底下無人敢有非議。

宴青菱眼的看著宴清風。

“哥哥，除了給虎符這條路，就沒別的法子救救了嗎？”

宴清風沉默良久。

救，是一定要嘗試去救的，只是他想不到很好的辦法。

卓明月忽然道：“去把宣王放棄貴妃的消息傳給皇帝。”

“不行，”宴清風想也沒想便拒絕了，“我們只要不放棄如意，皇帝尚且投鼠忌。若是我們直言棄了，如意只怕下場慘不忍睹。”

卓明月搖搖頭，“或許恰恰相反。畢竟皇帝厭棄貴妃，實則是厭棄背后的你們。”

宴清風皺眉。

“原是如此。可這回是私通，整出了孩子，他豈會因為如意離了我們而對寬容幾分？”

卓明月卻記得，那日他匆忙松開宴如意脖子的模樣，其中是否有幾分不舍，就不得而知了。

若行此招，雖有絕逢生的可能，可到底太險。

卓明月仔細想了一番，終究沒再說什麼。

只是他們不知，宣王那話早就傳了皇帝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