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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碑》 第286章 餘燼之二

一個斷裂的意志結構在過于強大的外力下重新被為一,它們的斷面被迫合。當那道力量想要離去的時候,它們再度往兩邊分開去。

——于是那力量化作鎖鏈將它們捆縛起來,并且,再不離去。除非它們在這樣的鏈接中真的愈合如初。

就這樣讓搖搖墜的本源看起來如完整的一。暴君的制方才徐徐撤去。

郁飛塵緩緩松開錮。

神明已經完全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祂劇烈著氣,眼眶薄紅,連眼底的小痣都變得殷紅如。這時候郁飛塵看見在方才的掙紮中,鎖鏈已經在祂脖頸和四肢上都留下了鮮紅的淤痕。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的本源又想要去修複這些痕跡。

而安菲只是閉上眼,一臉抗拒之。祂平複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平複著自己的一切。

等到一切重回平靜,祂才再度睜開雙眼,平視向郁飛塵。

“你還要發瘋到什麽時候?”

郁飛塵聽了只是直勾勾看著祂,眼裏帶些怪異的笑意。

按捺住心的怒火,安菲又問了一遍。

“你——”祂說,“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才會放我離開?”

“我,放你離開?”郁飛塵重複了這句話,像是聽到不好理解的笑話。

剎那間,寒意陡然籠罩了整座殿堂,安菲驀然察覺,方才冷靜下來的暴君本源再度躁

郁飛塵語速緩慢,語氣和停頓完全不像人類:“你以為,自己還能離開?”

本源再度暴

郁飛塵一字一句,繼續道:“世界不可能再複原。你想要的,已經永遠得不到了。”

“到現在,你還想去——和他們一起?”

話音落下,狂暴的力量如颶風海嘯席卷周圍。

整座殿堂猛然搖,振振作響,鎖鏈嘩啦收。過分的束縛使神明的面龐上現出一瞬痛苦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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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搖搖墜。

在漩渦中央的郁飛塵,看起來卻極端的——近乎病態的平靜。

他冷徹的目靜靜打量著囚籠中仍自以為是的神明。

“我忘了,”他說,“我還要切斷你和永晝的所有聯系。”

多年來主神用本源力量維系著永晝,所以,祂上一定有和永晝相連的東西,祂會用它聯系永晝,逃出這裏。

本源力量再度侵安菲的結構中,沿著所有脈絡一寸一寸地搜尋。

但郁飛塵什麽都沒有找到。就像他方才修補安菲的時候,也并沒有想到這種東西那樣。

“你沒有……?”郁飛塵微微困,“不可能。”

祂怎麽會放心和永晝完全斷開聯系?

下一秒,忽然想到什麽,郁飛塵驀然看向自己的後——

在那虛無之下,深淵之中,千萬條鬼魅般的連線延到無限遠

自他的本源而起。

到永晝而終。

和永晝的聯系,在他自己上。

是主神不知不覺間將它們盡數轉移到自己上,好讓他能更順利地接掌永晝,還是說,它們一直都在?

郁飛塵知道答案只會是第二個,因為這些連線他曾經留意過,只是那個時候,他沒能想到太多。

他沒能想到,早在一切都沒有開始,在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主神為這個世界設下的伏線,就已經綿延萬裏。

心布置的謊言從哪裏開始?

從母艦上,他和他的長相遇那天?

還是再往前,祂在某次複活日遇到永晝崩潰的危機的時候?

還是說,要追溯到比這些更早、更古老的歲月……

他就這樣靜靜看著自己傲慢而自負的神明似乎終于後知後覺領悟了現狀,看向他的時候目再度浮現出面臨湮滅之時的恐懼。祂的手指無助地抓住他的袖口,仿佛這樣就可以請求他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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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

他再也不會為永晝的神明做出任何改變。

他也不問這一切從何發端。

他早已不好奇自己究竟是誰,也不在意自己究竟從何而來。

于是他只是俯下,在神明的耳畔說:

“我也恨你。”

然後殘酷地——一斷開所有與永晝的連線。

只在一瞬間。

越過無盡虛空,橫渡滿是碎片與殘骸的汪洋大海,他仿佛能看到永晝裏正在發生的形——

樂園裏,地面開始震,本就飽含擔憂的永晝神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不祥的變化。然而隨著連線一斷裂,震只會愈發劇烈,不會停止。

了最為核心的力量,樂園的地面會崩碎,建築會坍塌,最後,時間和空間也會斷裂,整個樂園轟然消散,像是一頁被撕碎的紙片。

然後是神國,再是整個永晝。

當然,神現在都在樂園,也許能讓它再支撐一些時間。

但是毀滅終會到來。

他看見畫家把所有神召集到一起,看到墨菲將一張騎士牌倒扣在桌面,在鎏金鳥籠和沙之間閉上了眼睛,像是不再想通過這雙眼睛看到什麽。

他甚至還看到穿著最喜歡的那件兜帽長袍,拉著一個稽的明行李箱,正在離開輝冰石廣場的克拉羅斯也回過頭去,驚詫地看向正在發生的一切,似乎沒有預料到事故的發生會這樣突然。

實話說,守門人選擇跑路這件事一點都不讓人意外。只是行李箱裏那些種類各異的廉價玩意有些令人費解。

所有連線都斷開了。與永晝相關的畫面也在他意識中煙消雲散。

他看見神明的眼睛——祂正死死地看著他。

你竟敢如此。

你怎能如此!

——郁飛塵讀懂了祂的意思。

他曾經選擇信仰的這位神明看似隨和實則傲慢,看似總是陷危險實則習慣了言出法隨。沒有人敢違逆祂的意願,沒有人敢僭越祂的權力,也沒有任何事會偏離祂的計劃與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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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自己,除了現在。

如果這時候再遞給祂那柄匕首,郁飛塵毫不懷疑神會再往他上捅幾個窟窿,然後不顧一切闖出去,去拯救祂親的永晝子民。

郁飛塵不由冷笑。

鎖鏈再度收,將神的死死鎖在原。他手扳起神的下頜,與祂四目相對。

那種事絕無可能發生,因為神明已經自難保。

“那麽在意做什麽?”他說,“你的神還沒死。”

“你……”神沙啞地吐出幾個字,“不可理喻……”

郁飛塵:“你罵人的詞彙真的很。”

神明的目冷的像冰,咬牙關一言不發。

并不期看到祂再把自己的牙齒弄壞,郁飛塵原本扣著祂下頜的手使力,另一只的手指探進神明的齒,生生將其撬開。

于是被咬著的變了他自己的手指。

那張華的面孔因此微微變形,卻無損其麗,而是像墜落眼前的琉璃碎片一般,幾乎要灼傷人的視野。

過分耀眼的芒,只會增滋長人心的黑暗。

蔓延如汪洋。

只聽得見心跳。

他們就這樣對視。比起對峙更像僵持。

人的力量和都是有限的,郁飛塵知道。沒有人能時時刻刻在激烈的緒當中,發的時刻總會過去。

等被死死咬著的手指松開了一點。那種極度刺激下的憤怒和戾氣也有了消退的跡象,出原本的底

神明看著他,像是看見一個陌生、不能理解的怪

你怎麽會是這樣?

——你為什麽會是這樣?

郁飛塵忽然發現神的眼眶是紅著的。

像是下一刻就要有眼淚落下。

他若有所,上前更近地注視著神的眼睛。

神明猛地偏過頭去掙他的錮,也松開他的手指。郁飛塵清清楚楚的看見那一刻祂神經質般抖,別過去不願看向他的眼瞳裏還藏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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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在痛苦。郁飛塵明白了。

被背叛過後,除去憤怒仇恨,當然還有悲傷痛苦。

畢竟,祂曾經相信過他。

——祂居然也會痛苦。

那又怎樣?

俯下去,撕咬般親吻住神明雙的片刻,郁飛塵漠然想。

我不也是一樣?

神明的肩膀被按下去,陷刺繡著神聖紋路的緞裏。郁飛塵上的氣息晦暗又瘋狂,將發生的事不可預料,而祂自然反抗掙紮。

“你不了……”郁飛塵啞聲說,他的手指順著神的上臂向下索,要尋找祂的手指,卻到五纖長的手指攥著那條沾滿他鮮的藤蔓,微弱的力量在神與它之間換。

郁飛塵的耐心消耗殆盡。

他當然知道祂想做什麽。

藤蔓還沒有長,那點力量不足以讓神能反抗他,不足以讓祂離開這裏,卻可以讓祂稍微改變自己的狀態,回到減了幾歲時的年樣子!

地抻開祂的手指,將藤蔓從祂手中拽出,空間劃開一道漆黑的裂,下一秒藤蔓就被丟之中,被關在這座殿堂之外。

祂的目離崩潰似只有一步之遙,息急促但仍一語未發,好像已經打定主意再也不和他說話。

“別想再用這些手段……我看夠你那副樣子了。”郁飛塵扣住手腕把祂按在床榻之上,流金般的長發在主人的掙間淩地散了半床,如同被碾碎的月

不是纖弱的年,不是溫雅的神,也不是教皇、主教或長。這是永晝主神的本貌。

因全部子民的狂熱慕,神明將外表定格在此狀態。

這是祂完全年,道路已定,神力與領土皆至巔峰時的與容。一張如正午日一樣盛濃烈的面孔。神是完的化,是對一切溢之詞的終極定義。這樣的神明在聖潔莊重之時凜然不可仰視,而在一切表象都被撕開的此時,只有瀕臨極致,幾乎行將毀滅的純粹麗,只看一眼即會陷永世的癲狂迷

郁飛塵明白,方才神要將自己的外表變為年時候,是因為祂對一件事心知肚明:他一直以來都更偏年形貌的安菲相

郁飛塵承認,對年時的安菲,自己的確有諸多護縱容,絕不會像這樣對待。因為他從不願把對方看做永晝主神,他不喜歡神。

但另一件事,祂一定不知曉。

從第一次聽聞他人對神明的贊之時,對于“永晝主神”這一名稱,以及這名字背後屬于真實神明的一切本相——他都只有無盡敵意與無限暴暗的

那吸引他的,他的——使他的目久久追逐,久久仰著的,一切的起因和源,從來不是忠誠。

他若生為騎士,必要刺死君王。

他若生為信衆,必要埋葬神靈。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本

而現在,神明已落他的縛網。

在這深淵地底。

連靈魂背面的燎原烈火都淬滿劇毒。

四肢與脖頸都有鎖鏈扣,它們只隨郁飛塵的意願繃或放松。已全部不由自己掌控,本源再度被暴君的力量侵

連親吻都帶著兇

那不像要祂的皮,而像是要品嘗祂的

主神的一生都在等待一場不知何時降臨的湮滅永夜,可郁飛塵沒有讓祂在天平前死去。然而,此時,此刻,怪陸離的知覺裏,祂卻仿佛看到永恒的長夜赴約而來。

走向混、終結、與毀滅。

視野一度模糊,神明失神地看著穹頂聖潔的創世彩繪。

郁飛塵聽見祂說出幾個斷續的音節。

他看著祂的臉,看見祂渙散的瞳孔裏映出創世之時的圖案,神是近乎迷惘的哀傷。

郁飛塵聽清了。

那竟然是一句請求。

“不要在……這裏。”祂說。

郁飛塵第一次認真的環視這座他一踏就覺得悉的殿堂,心中并未追索到明確的答案。

“這裏——是哪裏?”他撈起神明的腰,帶些興味地看著祂的眼睛,那是霧中無的湖泊。

神明帶的薄,但什麽都沒說出來。

祂沒有說,但郁飛塵會代祂說。

沉冷晦暗的眼瞳裏,連笑意都駭人——他本沒有停下。

把神的懷中,讓祂伏于自己的肩頭,近祂的耳畔,人間的語也未必會有如此親的姿態,說話的語氣卻像是非要見骨見才能滿意。

“總是忘記問你,冕下。”他說,“為什麽一直那麽相信我會按你想的做?”

然後像是想起什麽。

“從前,你也總是喜歡說我有高尚的德,說我有正義的準則……每次聽到我都會想,冕下今天又吃錯了什麽藥。”

神明語氣微嘲,仍然含有慍怒:“你做出……背叛之舉,還有資格提起?”

“你以為我要說這個?”戾氣驟然深濃,郁飛塵手指扼住祂脖頸,把人按在凹凸的浮雕立柱上:“讓你覺得有德的是誰?高尚到會看著你去死的人是誰?”

神明紅著眼眶死死看著他的臉,良久,那雙眼驀然闔上,一個悲戚到近乎絕的神態。

如果是從前的安菲,此時大概早已有眼淚落下。

而永晝的主神已經失去了這種東西。

這已是一種回答。

祂說,不要在這裏。

那就永遠在這裏吧。

在你記憶中也許最珍貴的地方。

既然已經墜深淵,那就永遠沉淪下去。

似乎已經過了很久。

也許,他實在是有些太悉。神明的對他并非沒有回應。

神明的本質還真是如此高傲。祂不會求饒,祂不會躲。就像承整個世界加諸于祂的痛苦和使命那樣,祂也就這樣承一切瀕死的折磨。

祂不會讓自己出聲示弱,抑不了的時候會咬著郁飛塵過去的手臂,或是他的肩頭。只是他們兩個之間現在的確沒有什麽面可言,留下的都是淋淋的齒印。

厲害。郁飛塵全不在意,把祂迫得更狠了一些。

息的片刻裏,郁飛塵沒看祂的臉——總之不會有什麽好臉會給他。

他有一下沒一下用手指梳理著神明微卷的發尾。

“你不會再離開這裏了。”

“就算永晝和永夜全都毀了,我們也會在這裏。”

“不要再想你的信徒和子民了。”

“……你只有我。”

神許久沒有說話,久到郁飛塵以為祂睡著了,正當他想靠近看一下的時候,神卻開口。

語速不快,那是語氣極端平淡,嗓音也格外倦怠的一句。

“我從來也只有過你。”

郁飛塵怔了一瞬,隨後扳過祂的臉,看清那張面孔上憂郁茫然的神後,他不顧一切地吻下去。

而神明似是恍惚地他的手臂,鮮在祂指尖暈開。

也許過分逾越的接能夠彌補人心間遙遠到陌生的距離,也許的歡愉可以抵消靈魂的痛苦。

雖然,都只是暫時忘卻而已。

你我永折磨。

樂園。

畫家和薩瑟在畫室裏。

牆壁上掛滿了畫像,流派和風格各不相同——但畫上的影,都是同一個人。

另一邊擺放著幾座半品的雕塑,也是同一個人。

籠罩著整個樂園的是灰紫的天穹。

“這樣看,守門人閣下和墨菲,還真是可以配合的呢。”

“如果哪裏錯了,可以回撥一下時間來改正,哪裏需要做出艱難的抉擇,可以暫停一下時間,多一些機會來思考……”

畫家:“你說,祂什麽時候會回來?”

“我……”薩瑟抱膝蜷在角落裏,語氣焦慮痛苦,“我想,我們也許應該考慮,祂還回不回得來,祂究竟還在不在……這樣的話題吧。你沒有親會到,神明啊,小郁實在是太可怕了……”

“也許,小郁不會把祂怎麽樣呢?”

“那是不可能的。”薩瑟絕道,“我現在總是在想,我們當初到底是被什麽騙了啊?為什麽每個人都覺得小郁是個好人?為什麽當時就放心接納了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剛剛到永晝一個紀元的陌生的東西啊?我想殺了自己,我甚至還想和他約會過。哦,他剛來樂園的時候還是你幫的他呢。”

“也許有一種可能,祂和小郁的相識,比祂和我們更早呢?”

薩瑟:“?”

他震驚地看向畫家,卻看見畫家正凝視著最中央一副巨型畫作,這是永晝中廣為流傳的名作。畫上,神明站在複生的祭壇前,懷抱一只跡斑斑的騎士頭盔,流下一滴被鑒賞者認為是憐憫衆生的眼淚。

衆所周知,畫家與主神相識最早。

“你是說……”薩瑟忽然明白了畫家在說什麽。

長久的沉默後,薩瑟道:“可是,那是太過久遠的時之前本已消逝之人,即使真的再度來到這個世界上,那還會是原來的他嗎?”

“不必追問。”畫家緩緩搖頭,“在祂還有的最早的年月裏,祂曾經對我說過。在那一天死去的,是頭盔的主人,但也是祂自己。”

“你問我,那個人還是不是原來的他。而我的回答是……”畫家說,“我們一直以來認識的祂,又是否還是原來的祂呢?而過去的他們和現在的他們,又究竟是哪個更接近真實呢?”

離開畫室的薩瑟似乎明白了什麽,但還是心事重重。

走出創生之塔,背後升起半明的薄翼,飛到了巨樹梢頭他最喜歡的那個位置。

令人驚訝的是,戒律神居然也在這裏。他背後浮現出許多代表運算的虛影,有永晝現在對世界的占有進度,有樂園的力量模型,還有很多薩瑟看不懂的東西。

薩瑟看來看去,最後在戒律銀藍的瞳孔深,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數字。

3711。

“這是什麽?”

戒律說:“次數。”

“?”薩瑟有點愣住了。

“你不會要告訴我這是大家為了拯救永夜反複重開的第3711次吧?說實話,這樣的副本我以前還真的去過幾個……”

先是永晝要壞掉,再是畫家提起了不知道幾萬個紀元前的舊事也許和現在有關,現在戒律不論說什麽,薩瑟都要往最離奇的方向猜想了。

“……不是。”

“那是什麽?”

“去往迷霧之都前祂和我有過一次談。談中祂詢問我,是否能推演整件事可能的發展,以使它能盡可能走向想要的結局。”

“那麽,這是你推演的次數?”

戒律的回答卻似乎離題萬裏。

“在藍星,我曾經以為自己完全了解人類。”戒律平靜說,“直到最後我意識到這是一種錯覺。”

“但這并不代表我的功能出現了問題。因為人類自己也無法完全了解另一個人類。他們會相互說‘我理解你’,但那只是一種禮節。”

“但我完全了解關于自己的一切。我明白組我的一切算法。如果我推演自己,結果永遠不會偏離。”

“如果有一個和我質相似的系統站在我面前,瞬息之間,我們就能夠換關于彼此的一切信息。如果我要將它的一切轉述給第三方,同樣可以輕易完。”

“而在人類與人類,人類與我們之間,這種通永遠不能達到。”

“所以我拒絕了祂。因為這樣的運算沒有意義。”

作者有話說:

潛臺詞:腦狗都不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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