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神啓十四

暮日神殿的生活, 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

平靜，規律，每一個找上門的神都會被白松敷衍掉。

郁飛塵看完了創生之塔各位神這些日子來的工作總結, 按照要求的格式。每一行數據都經過了戒律神確的量化。

對此, 戒律神的觀點是：“我認同這樣的管理方式。”

看完, 郁飛塵開始檢查神國的整個力量結構，就從蘭登沃倫開始。

生命之神薩瑟在一旁圍觀。

——他是主過來的。有時候, 生命之神可以和這位永晝的新冕下進行一些效率很高的通，對此，別人的看法是：也許他和戒律神道打多了, 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今天, 薩瑟的目的是學習知識。隨著永晝越發安定、生機, 他為生命之神, 覺得自己的能力還可以再提高一些，于是就帶上筆記本，來暮日神殿虔誠地觀看郁飛塵怎麽理力量。

有神想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 郁飛塵自然是欣然應允，更何況生命之神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某個時間點改邪歸正，不再提出約會邀請之類奇怪的東西了。

前段時間薩瑟完全分乏, 現在才有了學習的時間，他問郁飛塵, 自己現在來看是不是有些晚了，整理力量的重頭戲是不是已經過去。

郁飛塵說不會, 之前只是完了第一遍的略梳理, 現在只是第二遍, 還要理很多留的問題。

稍稍抹去一些現實的界限, 虛空中發生的一切就象呈現在這裏。

整個神殿仿佛虛化, 的力量結構緩緩流淌著出現在殿堂中，規模宏大，深邃浩瀚，一看看去不到盡頭——而這還只是蘭登沃倫的一個部分。

然後，薩瑟注意到，郁飛塵的目，狀似漫不經心地落在其中的某一。

銀本源在那裏顯現出來。

薩瑟睜大眼睛觀察，沒在那裏發現什麽問題，一片如此完的形狀。

但既然小郁看向了這裏，一定有什麽說法。

他的注意力隨著郁飛塵的本源一點點深力量結構的最深。

然後，薩瑟眼睜睜地看著在郁飛塵的控制下，浩瀚的力量海洋中，有一頭發那麽細的力量鏈接，稍稍改了一萬分之一的弧度，周圍的力量運轉流暢了那麽一點點。

薩瑟：“？”

再然後，他看見銀的本源彌散在整片區域，所有類似的結構都發生各不相同的細微改變——細微到如果不是他這種級別的神力量，本看不出變化了什麽。

如果要比喻，那就像是在一無際的雪白沙灘上發現了一粒小小的灰塵，然後把它拂去了。

整個過程很快就結束了，很難形容這樣的變化，只覺得那片結構得到優化後，芒更加和純粹了一些。

薩瑟口中的稱呼在“小郁”和“郁哥”之間來回糾結了一會，最後艱難地開口。

“郁哥，”他說，“這就是我們今天主要做的事嗎？”

“不是。”郁飛塵說，“這是問題比較大的那一種。”

薩瑟：“啊？”

薩瑟：“那那些……更明顯的問題呢？”

“嗯？”郁飛塵似乎花了一秒鐘理解他的意思。

然後說：“這是第二遍。”

然後，他回到對力量的整理中。

本源如同漣漪驀然泛開，無影無形無不在的目仿佛從天空之上俯視著整座神國。

薩瑟的瞳孔都有些渙散了。

也就是說，所謂的第一遍的“略梳理”，就是把原來支離破碎的永晝，梳理現在這樣完全完的狀態了是嗎？

所謂的第二遍“理留問題”，就是這種度的理了是嗎？

薩瑟都不敢想如果有第三遍的話那要做什麽。

渙散的目移到郁飛塵上。

——這麽大的範圍，同時對所有結構進行這麽極端的作，這人做起來卻好像是輕松到了散漫的程度了。

……好像在做什麽一加一等于幾的題目一樣。

這一天，從暮日神殿回到樂園的時候，生命之神整個人都是一副神游移的樣子了。與半死不活的面部表不同，他那對有雪白絨的尖耳朵卻是十分警惕地支棱著。

腦科醫生帶著自己的兩位病人在巨樹旅館的走廊上與他肩而過。

“你好，這種況持續——”

薩瑟如同一纖細麗的行走一般走進自己房間，砰地關上了房門。

一關就是一整天。

最後畫家去探了他。

等畫家從薩瑟的房間裏出來，幾個神都迫切地詢問：“他到底在暮日神殿經歷了什麽？”

“的容，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薩瑟說，他學到了。”畫家無奈地微笑道，“還要我不要打擾他領悟。”

“嗯？？？”

從這一天開始，創生之塔的神開始流往暮日神殿去“學習”了。到後來，連難得休假的黑雨巡游神，也在自己不用工作的時候揣上筆記本來旁觀了。

最後，他們達了一個共識：郁飛塵和這個世界和他們之間，一定有一個瘋了，一定有一個需要去看醫生。

難道為永晝的主神，是要到控制、強迫、完主義到這種程度才可以的嗎？可是祂以前在的時候也不這樣啊！

“小郁是什麽人，你們以前不相信，難道他當了新老板後，還沒有看出來嗎？”希娜說，“看看我們現在的工作量，看看我們的工作要求，這種老板整個世界也只能挑出來一位吧。”

“呵呵，可我看你似乎樂在其中。”莫格羅什冷不丁說。

“哈哈，誰讓我最親的小郁那麽有錢呢！”希娜整個人看起來都開朗極了——別的神各有各的焦頭爛額，可樂園的財務危機，那可是真實地緩解了。

克拉羅斯牽著一團蠍子狀的黑霧氣在落日廣場漫步。很見到守門人出現在外面，可能是樂園的天黑了，他終于獲得了安全。

希娜：“嗨，守門人，你在做什麽？”

克拉羅斯晃了晃手裏的鏈子：“老相識敲門拜訪，我正在招待，和他聯絡下。”

“好可憐啊。不會是巨蠍星雲的那位吧？”

克拉羅斯看了一眼諸位的神狀態，頓時明白了他們今天去了哪裏。

克拉羅斯：“第幾遍了？”

命運神出手，有氣無力地比了一個“六”。

“……”

這下，連守門人臉上都出了痛苦的表。

暮日神殿。

郁飛塵緩緩睜開眼睛。

對神國的第七遍整理過完了。這團破爛現在終于到了勉強看得過去的程度。

雖然還是有些一眼就能看出的明顯問題，但那是因為力量和規則確實不全，而且永遠都不會變全了。

了解永晝的過程中，他發現安菲的習慣是把那些破碎混沌的部分均勻地藏在好的結構下面。

郁飛塵對這種行徑忍無可忍。

現在那些東西都被他收攏在一個區域，這讓那個區域可能比永夜最危險的地方還要可怕，郁飛塵派了最強大的幾個巡游神在那裏駐守，他相信他們可以。

“咳咳，小郁啊……”克拉羅斯幽幽的聲音在他邊響起來。

“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之前派去的幾位巡游神有些頂不住了，我換了一批過去，那個地方真的吃人啊……”

郁飛塵：“你看著辦。”

“還有，一個好消息，塵沙之海現在徹底清空啦！我們的神國現在是完的一整片。”

郁飛塵：“也許我比你知道得更早。”

“咳咳，忘記了，整個神國都連著你呢。”

郁飛塵：“去永夜的人怎麽樣？”

“倒是都沒有失聯呢，大家看起來都在正常工作，傳來的報也都差不多，永夜裏的那些家夥快要完他們的統一同盟了——倒是比我們預計的還要快一點。”

郁飛塵若有所思。

然後，他對克拉羅斯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嗯……我是說，在開門迎接永夜的那些老朋友之前，有沒有興趣給大家放個假？這些天大家的工作效率真是提高太多了，完全可以放松下來清閑幾天了呢。——我不是說他們再不放假神就要出問題的意思。”

“放假去做什麽？”

“去神國度度假，去永夜玩些小游戲……什麽的。”克拉羅斯眨眨眼，“比如我，就打算去可的永夜裏走一走，你要不要也一起？”

郁飛塵似乎在想什麽。

克拉羅斯補充：“說實話，現在已經是永夜和永晝對峙的最終時期了，能在這個時候才浮出水面的那些碎片，都是一些有說法的世界呢。也許可以看見以前沒了解過的好結構，有些新領悟也說不定。”

他神神地湊近了郁飛塵，循循善：“最近我從我的老相識那裏打聽到，永夜裏的那些家夥，這些天也都聚在一起收集這些最後的無主碎片，給自己攢力量呢。如果我們再不出手，好東西豈不是全都要被他們分了。”

郁飛塵：“現在去搶，和最後再搶，好像沒有區別。”

克拉羅斯繼續循循善：“這些最後的碎片，結構一定很特別，所以裏面的容，也許會很有意思呢。說不定一些有趣的客人也去那裏游玩，這種朋友的機會，也很難得的嘛……”

“聽起來很好，有必要去。”郁飛塵說，“那你就留在這裏，替我守著永晝吧。”

克拉羅斯：“？”

還沒等他開口抗議，郁飛塵補充：“給別人我不放心。”

聽起來像是真的一樣。

克拉羅斯：“？”

你油鹽不進這麽久，就是為了合理地說出這兩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