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裡陷短暫的靜謐中，男人復又自言自語起來：「是不是要我做到曾經答應你的所有事，你才會醒過來看我一眼？」

......

沒有人知道秦無言這一整夜究竟經歷了怎樣的心理歷程。

第二日清晨，下人只看到秦無言如以往一樣，推著裝扮齊整的莊小鈺在亭子裡看細細碎碎如鹽粒子一般的小雪飄落，莊小鈺上裹著白狐裘，上搭著一件薄毯，秦無言坐在亭子裡，握著狼毫筆正襟危坐，翻看著桌前高高一疊文書。

男人看的很快，每看一本，便側過頭一側的人，臉上著微微的笑意，猶如春水融冰。

莊青雲過來找秦無言的時候，便察覺到了秦無言的變化。

從錦城回來之後，秦無言的臉上再無半點笑意，整個人似乎到了巨大的打擊仿佛對任何事都失去了興趣，哪怕是對著莊小鈺，也會怔怔的出神。

可此時的秦無言，卻仿佛換了一個人，猶如枯木逢春，竟然煥發著點點生機。

莊青雲不知道一個夜晚過去，秦無言為何突然就變了這樣，他不敢說也不敢問，只道：「閔慧珠一來二去跟每日去罵的護衛勾搭上了，那護衛垂涎的，聽的話給買了藥，還送了一枚銀簪給，將那藥藏在了銀簪，每次兩人辦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用一些......

憑著這些藥，又勾搭上了守在室外頭的護衛......

再然後殺了守在室的護衛，逃了出來，早就知曉你為夫人所做的一切，想要一把火燒了所有的藥房......」

秦無言低垂著腦袋，繼續批閱著手裡的文書，一聲不吭。

莊青雲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已經命人斬殺了那些跟有瓜葛的護衛和巫醫，淪為階下囚之後，閔慧珠是不可能再從廂房裡逃出來了......」

他坐在石凳上，子微微往前傾，湊近了些，問：「無言，你肩膀上的傷怎麼樣？」

「無礙。」秦無言合上文書後，又拿起一本翻開：「只是可惜了小鈺替我做的那衫，上面多了一片洗不乾淨的淡污。」

莊青云：「......」

跟他傷相比，莊小鈺生前親手製的那針腳歪歪扭扭的中反倒更重要一些。

莊青雲試探的問：「無言，等到春暖花開之後，你還會去一趟錦城麼？」

「不去了。」秦無言抬眸，了一眼灰濛濛正飄著細雪的天空，「我就陪在小鈺邊。

想要看月城繁榮，我便讓這月城繁華起來。

想要本座為歷無前例的大祭司，千秋萬載，本座便努力為讓月城百姓銘記在心的大祭司，永載史冊。

等到本座完生前的心愿，也算是洗清了莊家男人生前造下的罪孽，到時候，小鈺說不定會睜開眼，原諒我。」

莊青雲聽的思緒百轉千回，莊家男人犯的罪孽，憑什麼要背負到秦無言的上？

他又不欠著莊家男人什麼，就算要欠，也是莊家那兩個不中用的東西虧欠了秦家兩條人命，是莊懷森棒打鴛鴦，步步，才將秦無言推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絕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