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蕭弈崢便講起了他苦苦尋找我的四年的經歷。我聽得心驚跳,又是淚流滿面。他為了找到我,經歷了太多的苦難……
蕭弈崢并不知曉我們三人在香港下了船,所以他真的去了黎。在那里,他舉目無親,還不會講法語,只能靠著僅學過的一點英語與人通。后來,他終于找到了給我做手的那家醫院,還見到了顧長卿的那位老師。最后,他確定了,我們并沒有來黎。于是,他又用上僅剩的錢,買了回國的船票。
可郵在經過馬六甲海峽的時候,卻遭遇了海盜襲擊。船上的財被洗劫一空。老弱婦孺也都被殘忍地殺害,丟進了大海里。而蕭弈崢則同十幾個強力壯的年輕男子一起被押上了海盜的船,為了他們的苦力。
這些人被關在一個船艙里,吃著霉爛的食,每日還要從事繁重的勞,很快就有人病倒了。而隨著一個人倒下,接連著很多人也出現了發燒、嘔吐等癥狀。蕭弈崢意識到,這是瘧疾,不但致死率很高,還據有傳染。如果不趕疏散,整個船的人都會死于非命。但他又不敢將這件事告訴那些海盜。因為,一旦被他們知道了。這些人都會被扔進海里。
于是,蕭弈崢決定孤注一擲。他組織所有被抓的年輕男子,趁著放飯的時候,發了一次暴。他還功搶奪了一個海盜的槍,殺了十幾個海盜。最后,他帶著這群人,乘著救生艇逃走了。
救生艇在海上漂泊了三天三夜。沒有食,沒有淡水,只有不斷因瘧疾而死亡的人。就在蕭弈崢快要絕的時候,一艘馬拉西亞華人的漁船救了他們。而上船后,蕭弈崢發現自己也不幸染了瘧疾。他的一天比一天虛弱。好在漁船及時回港。逃難到馬來西亞的華裔商人們救助了這些幸存者,將他們送到醫院進行了治療。蕭弈崢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之后,他又在華裔商人的幫助下回到了上海。而距離他上次離開上海,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
盡管蕭弈崢的講述言簡意賅,很多兇險的地方,他也故意一筆帶過,但我還是覺得心都要碎了。他為了找我,真是歷經艱險,九死一生。
“崢哥哥……”我撲到他的懷里,痛哭流涕,“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執意要在香港下船,你就能在黎找到我了。你也不會經歷這些兇險的事了。”
蕭弈崢輕輕替我去眼淚,又笑著寬我道:“或許,這就是上天對我的考驗。我經住考驗,才能換得與你的長相廝守。”
“那之后呢?你的日子都是怎麼過的?”我含淚問道。
蕭弈崢緩緩道:“回到上海后,我又重新梳理了一下線索。最后知道你的信息,就是在上海。所以,我決定先在上海落腳,然后再以上海為中心,慢慢找。于是,我就一邊打工賺錢,一邊找你。”
“打工?你都做過什麼?”我聲問道。
蕭弈崢淡淡笑著道:“什麼都做過,先是在碼頭做苦力,又在紡織廠當工人。攢了點錢后,換了服,又到銀行去當職員。后來發現煙草很賺錢,還做了一陣子煙草生意。從前啊,就只會帶兵打仗。有了這些經歷后,我才發現原來人生還可以這樣富多彩。”
我知道,他是故意說得云淡風輕。而這其中的艱辛,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那你又是怎麼找到香港的?”我又問道。
蕭弈崢扶住我的肩,笑著對我道:“靜姝,我見到了那只鐲子。”
我恍然:“是、是我當掉的那只羊脂玉鐲?”
“對!我做生意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富商的太太。那只鐲子就戴在手上。我委婉地詢問了鐲子的來。告訴我,是他先生在香港的一家當鋪買到的。我要了當鋪的地址,就馬上來香港了。只是,靜姝,對不起,我沒錢為你買回那鐲子……”
我抱住蕭弈崢,哭著道:“你都回來了,我還要那鐲子做什麼?崢哥哥,我們再也、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好!”蕭弈崢也是熱淚盈眶,“我們,還有念崢……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念崢……哎呀,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念崢肯定會哭著找娘的……”我趕站起,“只顧著聽你講,我都忘了時間。大哥和靈兒見我這麼晚沒回去,肯定都急死了!”
“那我趕送你回去吧!”蕭弈崢說著,也站了起來。
我拉住他,疑道:“什麼‘送我回去’?你不打算去跟念崢相認?不打算去見見長卿師兄和靈兒?還是……你還要走?”
蕭弈崢趕抱住我,安道:“我不走!只是,今天太晚了。他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見了我,還不以為見鬼了?這樣,明天白天,我還有一些事要理。你呢,也跟他們說清楚。晚上,我再登門,好不好?”
“你有什麼事理?你到香港不就是來找我的嗎?”
蕭弈崢了我的頭,故作神道:“明晚,你就知道了。”
就這樣,蕭弈崢將我安全送回了住,然后便走了。我著他消失在夜里的影,甚至有些恍惚,剛剛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姐!你跑哪去了?怎麼才回來!大哥都急瘋了,出去找你,到現在還沒回來!”
沖出院門的田靈,氣沖沖地一頓數落,將我從夢里拉出來了。
“靈兒,你一定猜不到,我遇見了誰……”我拉住田靈,眼淚再次涌了上來。
知道蕭弈崢還活在世上,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可還沒等田靈說話,我后便傳來顧長卿怒氣沖沖的聲音。
“不管你遇見了誰,你都不該這個時候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和靈兒擔心什麼樣?”
我轉過頭,又用另一只手拉住了顧長卿,激地道:“大哥,靈兒……我、我遇見的是蕭弈崢……他、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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