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第 56 章
賀蘭飛雪當即懵在原地, 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晏白薇,“所以,你和令沛,至今?”
晏白薇面一紅, 輕點了下頭。
賀蘭飛雪一副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消息似的, 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大對勁。
要說這傳言,早些時候也偶有聽說過, 那會兒還問過房越, 可房越當時就說傳言的話也能當真?
後來一想也對,這京城之中, 傳言何時真過?這事兒便也就當個閑話聽聽就罷了, 沒再多想。可如今聽晏白薇這意思,這傳言竟是真的?
即便是得了當事人的肯定賀蘭飛雪還是覺得有些不大真實,遲疑著再次問到, “你確定令沛他, 那方面真不行?”
這種事本就晦,按理說也是不好過分追問的, 只是如今這事兒是發生在晏白薇上的,若真是這般,那晏白薇也太憋屈了吧。
晏白薇被這麽一問, 倒有些不懂了,要說行不行,和令沛又沒有真的有過之親哪能去證實?可那傳言是這般傳的, 而且婚以來他們之間從未有過越矩的行為,雖說這中間是有推拒過, 可若不是當真不行,令沛怕也不會由著而不吧?
想到這裏, 抖了抖裳,準備著就要出來,“應該,是吧。”
賀蘭飛雪聞言又沉默了一會兒,半晌之後才道,“薇薇,若真是如此,你這往後的日子可如何辦?”
晏白薇見一副憂心模樣,卻笑起來,“這日子該怎麽過就怎麽過啊,不過是那方面的事不行而已,又不是說三爺是個什麽大魔頭。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好的,三爺待我不錯,婆母也從未難為過我,雖說令家祖母不喜歡我但也沒日日挑剔著我,這般的好日子怕不是哪個高門大院都有的。郡主,知足常樂,我覺得我現在并沒覺得哪裏不好。”
權貴人家,沒有子嗣那就沒有依靠,現在令沛可以護著,那往後呢?萬一令沛先走呢?
賀蘭飛雪到底還是覺得晏白薇有些可憐。
可晏白薇說這話倒不是寬賀蘭飛雪,而是真正覺得當下的日子真的很好,雖說是了床第之趣,但畢竟也從未經歷過,個中趣味究竟有多妙也未知,無知也就無所期盼。要非說有什麽缺失,那可能便是這一生都不會有孩子吧,但又如何呢?
這事兒還當真想過,若是和令沛能好好走下去,又真心喜歡孩子的話,從外領養一個也并無不可。
這麽一想也就釋然了很多。
所以,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賀蘭飛雪見一臉知足不像作假,這才沒再說下去。
將心頭紛繁的思緒都別到一邊,“罷了罷了,這事兒說到底也是你自己私事,你若開心我當無異議,往後的日子即便再難,也還有我不是?難得今天出來泛冰,走走走,咱們去外頭箭去。”
說完這才拉著晏白薇同人出來。
晏白薇出來一轉頭,遠遠地就看見一個背影,有些像令沛。
轉了幾步過來,見著不遠的雲夏問起來,“三爺剛剛來過?”
雲夏一臉疑,“三爺?我一直站在這邊,未曾見著啊。”
這臨時搭建起來的棚子如同營帳,是個大圓形,雲夏站的位置剛剛恰好和令沛的位置了對角,因此彼此未曾見到也是有可原。
晏白薇眉頭皺起來,又往剛剛那方向看了一眼,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定了定神,難不是看晃了?
賀蘭飛雪見不住地往後看,問道,“看什麽呢?”
晏白薇搖搖頭,“沒什麽,走吧。”
兩人往箭的場地這邊過來的一路上,晏白薇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賀蘭飛雪關心地問起來,“可是因著剛剛的事兒著涼了?”
晏白薇吸了吸鼻子,拿絹帕了鼻子,“等晚上回去我自己熬些姜湯喝便是了。”
賀蘭飛雪于是道,“不然還是回長亭那邊吧,那邊有熱茶,也有擋風的,免得嚴重了。”
晏白薇覺得也好,正好過去也看看能不能上令沛。
正要擡步,就聽得那頭傳來謝如意的聲音,“喲,真是冤家路窄了,這哪兒哪兒都能上賀蘭家的人,當真是巧了。”
賀蘭飛雪此時不想與作口舌之爭,拉著晏白薇就要走。
不料謝如意揮揮手,就有近衛就擋住了去路,“我說賀蘭飛雪,咱們這麽久不見,不如比試比試?我啊,定要讓你明白,這公主和郡主啊還是有區別的。”
賀蘭飛雪當即臉一沉,看向那近衛,“你敢攔我?當真不想活了?”
謝如意一聽這話“嘖嘖”起來,“我說賀蘭家的,這是我的親衛,只聽我的。”
賀蘭飛雪兩眼一閉,長吸了口氣這才朝著謝如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比試是吧?啊,若是我贏了,你這親衛就歸我了如何?”
謝如意眉眼一挑,“啊,若是我贏了,你給我端茶倒水一個月。”
賀蘭飛雪不屑地看了一眼,“行,,只不過你怕是沒這個本事。”
說著就側對晏白薇道,“薇薇,你等等我。”
然後讓紫去取自己的弓箭來。
謝如意一副得意的神,隨即也讓宮侍去拿自己的弓箭來。
以前的時候,在這方面總是比不過賀蘭飛雪,可這些年在江南騎馬箭的事兒可是不,還特意讓人給自己打了副好弓,而賀蘭飛雪只怕嫁人之後就甚再這些弓箭刀劍的東西,就不信了,能贏不過?
很快,兩人的弓箭就被拿了過來。
而聽說如意公主要和臨安郡主比箭,周圍很快就聚集了許多人,都想來看看這麥芒對針尖的到底誰能贏。
兩人各自選了一個靶子,然後又各自選了適合自己的羽箭,賀蘭飛雪試了試那弓箭的力道,又活了下筋骨,試著瞄了一箭,那羽箭便飛快地了出去,雖是未中靶心,但也差得不太遠。
謝如意看過去,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這賀蘭飛雪這手上的功夫居然沒有生疏。
也不甘示弱,跟著也拉了拉弓,也跟著了一箭,居然能和賀蘭飛雪不想上下,這倒是讓晏白薇有些刮目相看了。
原以為這位如意公主和那些世家大族的孕育出來的姑娘一樣,玉貴,沒想到還真會些東西。
謝如意一副得意的神,“賀蘭家的,你說吧,咱們怎麽比?”
賀蘭飛雪一副看不上的模樣,“你說吧。”
謝如意想了想,“那就比試十箭,看誰正中靶心的次數多。”
賀蘭飛雪點了點頭,“行。”
說著就去取箭,當即擡起自己的弓就朝著那靶子“蹭蹭蹭”地了出去,十支羽箭完,當即就中了六發。
謝如意皺皺眉,這才拿起自己的弓,用了十足的力氣拉開,瞄準了靶心出去,頭兩箭正好落在那靶心上。
謝如意心頭一喜,隨即又去拿羽箭,可這一次拉弓卻有些費力。
第三箭發出去之後,就有些偏了,甩了甩手,柳眉微微皺了起來,隨即再去拿箭,可再擡弓時便覺得有些費力,不過還是鉚足了勁了一箭,這一次,將將好著靶心。
這一次 ,只覺得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別說瞄靶了,就是拉弓都有些費力。
再往後的幾箭因為有些力不從心,紛紛都了靶了。
等十支箭完,謝如意就中了三箭,如此一比,勝負立見了。
謝如意有當即些洩氣,將弓箭往旁邊一丟,隨即對著賀蘭飛雪道,“本公主說話算話,你贏了,人你帶走吧。”
賀蘭飛雪輕笑一聲,“我說謝如意,下次能不能別這麽孩子氣?就你這點功夫還跟我比?能比嗎?”
說完就要和晏白薇往外去。
謝如意氣得跺腳。
這時晏白薇著謝如意卻沒立時離開,而是看向了剛剛使用的那把弓箭,然後走了過去朝著其福了一禮,然後才道,“公主這弓可否借我看看?”
謝如意本就有些生氣,這會兒沒好氣地道,“怎麽,我這弓又怎麽了?要看便看。”
晏白薇拿起那張弓仔細端詳了會兒,這才道,“公主這弓莫非是引用的龍舌弓的結構制作而的?”
本來謝如意剛剛還覺得要看自己的弓是在搞什麽鬼,這會兒一聽倒是有些詫異,“你還懂弓?”
晏白薇笑笑,“要說懂,也談不上,只是有過涉獵,這龍舌弓需得力氣大,武力高的人來使才能使出它的作用。通過反彈的巨大力道快速將箭出去,優勢就是速度快,準度高,而且使用的同時也需要更重的箭,如此威力才更為巨大。公主子弱,手腕上的力道不足,用這種弓難免吃虧了些。倒不如換個力道更輕的弓弦,再將這兩端收一些,這樣更聚力道,也更適合你用。”
謝如意似信非信地看著,“真的嗎?”
晏白薇點點頭,“公主不妨試試,而且你用這樣的弓若是太過用力說不定到力道的反彈還會傷到自己。”
謝如意了手腕兒,剛剛確實是為了贏沒收著力氣,這會兒當真有點疼。
晏白薇將弓箭歸還回去,這才和賀蘭飛雪往一旁去。
謝如意看著晏白薇離開的生意,喃喃道,“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般不濟嘛。”
人群中,三道拔的影也正著這邊。
房越一副看稀奇的樣子,“倒是沒想到我家夫人箭的姿勢還颯,有些將門風範。”
一旁的令沛眼睛則隨著晏白薇往前,“我也是沒想到我家夫人懂的還真是多的。”
謝霽看了兩人一眼,不無嘆地道,“我也沒想到,你們二位這我家夫人得這麽順口。”
令沛房越雙雙一瞥,徑自走了。
從剛剛那場子過來後,賀蘭飛雪就忍不住道,“你幹嘛給說這些,忘了先前刁難你的事兒了?”
晏白薇笑了笑,“我瞧著郡主你也并非就是真就與爭鋒相對吧?大爺有句話倒是說得對的,如意公主不過小孩子脾氣,心卻是純良的。而且那般用弓遲早會傷著自己的,我既是看見了也就順口提下,就當是謝謝剛剛對三爺的手下留吧,至于這接納不接納的就看自己了。”
山林之中,本就比城中要冷上一些,眼見著霧氣漸濃,冷風一陣陣吹過來,宮侍們便張羅著燃起了篝火,順道準備著晚間的炙。
這會兒燃了火,大家便都往這邊圍攏過來,頓覺暖了許多。
令沛這頭心裏裝著事便打算著早些回去,尋著過來拉起晏白薇的手就說要先回去的話。
晏白薇微微詫異,正要問為什麽,可擡眼看向令沛,卻覺得他神不大對勁,連著看自己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打量的意味。
這是怎麽了?
這時跟著過來的令鴛零花聽見這話有些不想,這麽多人圍火吃喝酒令鴛還沒試過呢,眼見著求令沛是沒多大希了,便拉著晏白薇的手左右晃著,“三嫂嫂,咱們等吃完了再回去不行嗎?”
晏白薇正要說話,忽聽得那頭有人高聲喧嘩,聽著好像是在對什麽詩。
令鴛一時好奇,踮起來腳尖往那邊看去,忍不住道,“三嫂嫂,阿畫,不如咱們過去看看吧?”
說話間趁著機會就拉著兩人跑了過去。
令沛臉一沉,只得無奈地跟了上去。
等到了近前,這才見得原來是有人在這邊對詩。
令鴛眼尖一下就見了也在此的令澤和令弘方。
拉著晏白薇和令畫湊過去,“大哥哥,你說說三哥哥,他非說現在要回去呢。”
令沛這會兒到了令澤跟前,收斂了幾分嚴肅,“兄長,山中天氣寒涼,久待多是不好。”
令澤看了一眼令鴛,隨即道,“就讓們多玩會兒吧難得的恣意。”
一聽這話,令鴛當即就高興起來,“還是大哥哥好。”
令沛則是無奈地搖頭,“算了,就聽兄長的,再晚些吧。”
令鴛笑瞇瞇地也拉了一下令沛,“三哥哥也好。”
說罷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咦,嫣姐姐呢?怎麽沒瞧著了?”
正四張著,只聽得令沛道,“我瞧太閑了些,讓先回去了。”
“啊?”令鴛有些詫異,“行吧,反正我看著也不大興趣。”
晏白薇一怔,向令沛,心中不免思索,是因為自己嗎?
忽然,人群中發出一陣好聲,衆人循聲去,這才發現是謝霽作了一首詩引得當場的人頻頻好。
晏白薇這才將自己的思緒收回來。
這時謝霽瞄見人群中的令沛,立即笑意盈盈地朝著他勾勾手,“要說才,咱們令大將軍可也是不差,來來來,你看今日這以雪為題作詩,又有這麽多有文才的青年才俊,你要不也作一首?”
衆人紛紛又將目往這邊看過來。
令沛本就沒什麽心,哪裏還想作詩,瞪了謝霽一眼,“你存心找事兒?”
謝霽實在不喜歡令沛這總是一副端著的模樣,當即搖搖頭,“我這哪裏是找事呢?”
令沛懶得理他,沒好氣地道,“不作。”
謝霽吃了癟當即有些掃興。
這時,忽聽得人群外又一道聲音響起來,“要說才,那還得是我們令家大公子,三歲識字,七歲作詩,在當時可是被譽為神呢。”
說話的是房越,見著這邊熱鬧著才跟了過來。
聽見這話的衆人一下更沸騰了,令家大公子居然也來了?聽聞早年間令家有位才學兼備的大公子,年間便名冠京都,只是後來聽說廢了便一蹶不振將自己關了起來,這會兒聽聞了這又出現了,那些學子自然是十分好奇。
被大家這麽看過來,令澤倒也沒有太局促,淡淡地笑了笑,這才沖房越和謝霽點了點頭。
眼下的況,只怕他不作一首的話怕是就讓大家掃興了,尤其還讓謝霽房越都下不了臺。
他略作思索這才道,“那在下就隨意作作,大家隨意聽聽罷了。”
說完,他神思一斂,便道:
玉樹瓊枝遮遠目,
冰花霜葉映清辰。
寒風凜冽吹不盡,
冷月清輝照未昏。
令澤這般完,衆人便齊齊好。
句句不提雪,卻句句有雪,果真是好詩。
令澤淡然一笑,拱拱手,隨即退了出來,這般的場合終究還是有些不適應。
詩既已作,這會兒離開將將好。
他朝令沛打過招呼便讓竹影推著自己去了篝火,夜風涼,映著火,才覺得好些。
竹影從一旁拿了水杯過來,“爺,你喝水。”
令澤卻搖搖頭,想起剛剛的場面,心緒慢慢飄遠了。
謝如意這會兒換了一裳,見著這邊熱鬧紅火的,也就朝著過來,打那篝火旁路過時正好瞧見令澤自己坐在另一的火堆旁。
一青,神慵懶而淡漠,仿佛這秋夜裏洗淡的星,顯得疏離而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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