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清道長看著他手裏的那頁紙上清楚地寫著子方兩個字, 當下就站了起來。看向令沛,“這個子方是哪個子方?”
令沛也是一頓,“哪個子方?”
清道長道,“我曾有個師弟, 名曰子方,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尋他。”
晏白薇是知道清道長在尋人這事的,只是卻沒從問起過的姓甚名誰, 只知道是清道長的師弟, 也更沒想到今天會出現在這裏。
令沛拿起手裏的紙頁遞給清道長,“是這個?你可知道他之前去寧家替寧夫人看病的事?”
清道長看著那兩個字, “就是這兩個字, 當初他因我之故出了谷,師父過世之後,我從谷中出來一直在尋他。當初是我誤會了他, 這些年我一直想同他解釋, 可尋了這麽久,也沒能尋到人。”
令沛這才道, “當初寧家出事的時候,據說這位子方的郎中就在府裏,可我核對過人數, 卻沒有這個人。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可能逃了出去?若此人就是清道長你的師弟,你可知道他的一些特征?”
清道長聽見這話細細一想, 道,“若是這麽說, 倒是也不是可能,子方最大的本事在于對一些疤痕或者外傷的理, 他做的藥膏基本能磨平所有疤痕,所以後來他便也有去鑽研過易容的東西。有沒有可能他易了容?”
“可當時寧府已經被圍得死死的,他就算能易容又如何能逃出去?”晏白薇道。
令沛沉思了會兒,“若是易容,那必然會尋個能易容的對象,譬如——”
“譬如守衛的人。”令澤接過話道。
令沛點點頭,“正是。若是用一些手段拿住守衛的人,然後再趁著換崗的時候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我記得寧府後門巷道仄,想必那裏的守衛最,只需一兩人就能守住。可是——”
“你是在說能和他一起逃出去的人?”
令沛看向令澤,“當時寧家生了一場大火,我總覺得這火生得蹊蹺,剛好久燒死了的人中有說是晏宸,這會不會太巧合了?可是若是晏宸,他那會兒也不算大,這量的問題如何解決?總不能突然將自己拔高吧?”
說完這話,他就自己愣了愣,他轉頭看向令澤,“兄長可還記得咱們小時候玩過竹蹺的游戲?不是就屬晏宸玩兒得最好?”
“若是如此,那就可能通過竹蹺,再加上裳的掩飾,逃出去?”令澤道。
這麽一說,兩人都有些激,若是晏宸真還活著,這于寧家而言可謂是天宮開眼了。
而一旁的清道長也很意外,尋了這麽久的人沒想到卻在這裏有了些眉目。
說罷他幹脆也就坐了下來,“你剛剛說,最後探聽的消息是他最後出沒的地方是在京城?”
清道長點點頭,“這些年我確實在尋他,可是從到 ,我似乎每一次都晚了一步,始終沒能找著人,而最近,也就是大概幾年前我聽說他人來了京城,此後便一直在城中和周邊附近尋他,只可惜比并沒能找到。中間我也出過幾次遠門,可也還是一無所獲。”
令沛思索著他這話,“若是人還在京城,他的目的是什麽呢?他這般一個人,若是無牽無掛的大概也不會願意留在京城這樣的是非之地吧?”
清道長點點頭,“當初打聽到他可能出現在京城的事我也一度懷疑過,他本就是一個清高之人,京城這樣的是非之地于他而言并非什麽好的選擇。”
“除非,他也有牽絆,或者是有什麽事。”晏白薇道。
只是,會是什麽事呢?
他問到,“那不知眼下可還有他別的消息?”
令沛搖搖頭,“目前線索很,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他們逃出來的可能會更大。”
“那清道長可否說說你師弟的外貌特征,眼下對于他的信息我們知道得確實不多,雖然你們這麽多年不見了應該還是記得大概的樣子吧?我可以拿著這畫像在城中排查一下。”
清道長一聽就點頭應下來,“也好,反正眼下也是瞎貓死耗子,或許有些用。”
如此一來,替令澤醫治完之後,令沛就和清道長他們去了衙門。
衙門有專門的描摹師,可以更好地將子方的形象畫出來。
一進門就遇上個葛東維,見著令沛他們就先向了晏白薇,“薇薇,你怎麽來了?”
隨即又看向令沛,“令將軍此次也跟著一起來莫非有事?”
令沛眉頭不自覺,將晏白薇往自己後拉了拉,“是有事,府尹可在?”
葛東維往後面指了指,“府尹大人正好在,我帶你們過去?”
說罷就有朝著晏白薇道,“上回母親從一個郎中哪裏聽說了一個治傷疤的好法子,下次等我休沐的時候我們正好一起去看看姨母順道給清兒也試試。”
晏白薇點點頭,“嗯,好,那下次你們去的時候告訴我,我也一起過去,正好之前新做了一雙新鞋,正好也給清兒拿過去。”
葛東維立即就又笑起來,“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令沛見兩人說得倒是很開心,沉著臉,“辦正事要。”
不覺就加快了步子。
晏白薇和葛東維互看了一眼趕跟上去。
不出半個時辰,那畫師就將人像畫了出來。
清道長看了一眼,“時間太久遠,我記得約也就是這般樣子,只是若按年紀算他也已經了中年,只怕會和現在有些出。”
令沛自然也知道這中間不可能完全像,可也是嘗試一下。
他走近了看了一眼,就覺得有種悉,可說悉在哪裏又一時沒有頭緒。
他朝著府尹道,“就照著這個樣子拓印一些。”
點著頭,“好,我會再去找些畫師來,按著這個樣子盡快拓印出來。”
令沛點點頭,“如此就辛苦大人了。”
連忙搖頭,“能為將軍辦事也是我的榮幸,何況也是為了朝廷。”
然後才將令沛他們親自送出來,葛東維一臉笑意地同幾人告辭,晏白薇擺擺手,“東維表哥快回去吧。”
令沛也跟著道,“葛表兄若是太閑不妨讓 給你多派些活,眼下京中紛,正是需要你們的時候。”
葛東維立即點頭,一本正氣地道,“是,為百姓,我義不容辭。”
一聽,看向葛東維,隨即應下來,“東維雖然來衙門不久可也能幹勤快,是個可造之才。”
令沛擡目看他,“府尹大人若是也太閑不妨重新規劃規劃衙門的事,上次傷亡可是不小。”
這府尹頓了頓,不敢接話了。
令沛拍拍他的肩這才轉出了衙門。
所以這是要關照還是不關照?該誇還是不該誇?
令沛這邊出來就和晏白薇他們分開去了軍營。
到了晚上,令沛從外頭回來,見著晏白薇在屋子裏看東西,從旁邊過來,“看什麽呢?”
晏白薇指了指,“哦,元伯剛剛送來的,這匠人按著我的想法畫了圖紙過來。”
自打晏白薇和令沛說開之後,晏白薇也就從賀蘭飛雪的府邸上搬了出來。
令沛租了一個在買的宅子附近的一園子,連著元伯、青鋒、牟枝他們以及原先玉京園的隨從都搬了過來。
晏白薇看著那圖紙,看向令沛,“三爺覺得如何?”
令沛從後環著胳膊過去將手撐到桌子上,“這中間的這園子看著怎麽和玉京園差不多?”
晏白薇解釋道,“本就是按著玉京園來的,三爺畢竟是在玉京園長大的,即便換了府邸我還是覺得得保留些原來的印記,所以,這才做了和玉京園一樣的格局。而且你看這個練武場也和原來的一樣,三爺住起來也不會不習慣。這外頭的排房,東邊的就給牟枝雲夏他們,西邊的就給青鋒、白刃,其他人就住一進落園子的房間,還有這邊這個小園子,我想著就單獨留給元伯。”
令沛見安排得井井有條,“你看著辦就是了。”
晏白薇見他不反對,將那圖紙合起來,“如此我就讓他們做了。不過眼下正是戰時期,我知道三爺從私庫裏了不銀子出去,所以,我便想著將必須的購置好就行,其他的後面再慢慢添置。仆從的話,咱們也用不了這麽多,不過原先玉京園的人也不多,如此也就正好。既然三爺想自立門戶,咱們總還是需要有進賬,過幾日我再去巡下鋪子莊子。三爺你放心忙著外頭的事,家裏的事有我和元伯,你不用心。賬簿的話,我每月和元伯計算好了你再過目就是了。”
令沛搖了搖頭,“不用,你看好就行。”
晏白薇連忙轉頭,“那怎麽行?”
可能是沒考慮到兩人的距離,一轉頭就正好和令沛撞了個臉臉。
臉上一紅,低垂了眸子道,“鋪子都是三爺的,我做主不好吧?”
令沛見低了頭,將臉也順著低下來,著鼻尖道,“怎麽?還想著和離的事兒?”
晏白薇臉上越發窘了,“三爺這說的什麽話,我何時這麽想過了?”
令沛勾了勾,“那不就得了,跟著我好好過日子,我的便就是你的。我啊,得閑暇,就指著夫人養我了。”
晏白薇知道令沛這是要將家中大權給,也不忸怩,點點頭應下來,“那行,我便養著你好了,不過若是做的不好,三爺也就只能喝喝粥吃吃鹹菜了。”
令沛笑了笑,“也好,白粥養胃,正適合我。”
晏白薇被他逗笑,正要推開他起,不料他呼吸漸近,子也跟著近了些。
許久未曾親近晏白薇微微有些閃躲,令沛又往前湊了湊,聲音微啞,“薇薇——”
晏白薇這會兒臉已經紅了,將將擡眸,就被令沛含住,輾轉吸吮,弄得晏白薇有些大氣。
下一刻,令沛兩手一撈就將人打橫抱起來。
晏白薇見著他往床榻的方向去,微嘟囔地道,“三爺,還沒沐浴呢。”
令沛悶哼一聲,“我不嫌棄。”
晏白薇只覺得腦門一黑,嫌棄他好不好。
一陣楚天雲雨之後,令沛背上已全是細汗,晏白薇更是得像個小貓,半分不想彈。
或是許久未要,這一次令沛明顯有些發狠,撞得骨頭都險些散架。
令沛湊過子來,“我去水,抱你過去?”
晏白薇哼哼唧唧,“酸了,躺會兒。”
令沛淺笑,自去外頭了水,等再回來晏白薇在一越發嫵。
令沛因出去了一遭,了些冷氣,這會兒人已不是剛剛那般混沌,一把將人抱就去了水房。
他輕輕替拭著子,輕吻上的眼眸、眉心、鼻梁、角,再至下顎,麻麻卻極為輕,惹得晏白薇一陣麻。
好半天之後才重新松開,替沖洗了兩遍再將人抱回了床榻。
晏白薇一挨著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等再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邊的人早就走了。
不過眼下園子裏只有和令沛,也不用擔心請安或者被人傳出去的話。
慢慢騰騰地起了,又慢慢悠悠地吃了個飯,這才準備著出門看看鋪子和府宅去。
另一邊,裕王的事已經落定,雖是皇上未曾下斬殺的命令,不過裕王親眷卻都已經發落了出去,或是為奴或是流放。
裕王被鎖進了宮中的牢,永世不得出。
如此只怕比殺了他更難。
倒是月若寒惹得了皇上注意,特意招他進了一趟宮,問起了當年寧家的事,月若寒也仍舊只說了些當初和謝霽說過的一樣的話。
對于當初寧家的案子,皇上是有疚的,當初裕王放了太多證據出來,再加上原來百鋒軍的的指證以及那些流言蜚語,他當時確實是怕了。因此再理時果決了些。
說實在的,沒有哪個帝王不會敬畏太多功勳的重臣。
他承認他當時也確實害怕過,不過他也時刻在警醒自己不要猜疑,可後來的事還是發生了。
如今知道當初百鋒軍的事,心中既愧疚又慨,若是當初沒有將權力都給裕王一人,會不會是不同的景象?
月若寒的表現很平靜,皇上後頭也只是揮揮手讓他出了宮。
不過隔天,皇上就下了令重查了當年寧家的案子。
由大理寺和刑部兩部聯查。
而令沛將那畫紙拿到之後給了房越,讓他的人去查查京中有沒有見過誰。
而北寧消息這幾天也是不斷傳來,剛開始雖然是小打小鬧,到這會兒已經是意圖明顯了。
而如意公主那邊也有了消息。
在段城附近,發現了段幹他們的行蹤,而他們的人卻好似并沒有想立刻北進的意思。
因為段城離北寧不過半日路程,于是段城那邊的人先盯著,然後姜青闊親自帶了人往段城來。
令沛下朝之後就去了軍營的征兵,眼下已知的對方有五十萬軍隊,但皇上和他們議事的時候卻都覺得或許不止。而眼下需要召集新兵。
從那邊回來之後就坐在案幾看著那畫像發呆,總覺得此人有些面,可究竟是在哪裏見過呢?
這時殷燁從外頭進來,稟報了一些軍營中的事之後,令沛便拿起筆墨描摹起那畫像。
殷燁見著跟著過來。“將軍是在看此人?”
令沛點點頭,“有些悉卻總是想不起來哪裏悉了。”
說罷看向殷燁,“你不是有傷在嗎?眼下事也說完了回去休息著吧。”
哪知殷燁連忙道,“都差不多了,哪裏還需要休息。”
說著就擡起手來想要拍拍脯。
不料因為作太大,扯住傷口,一疼作就有了偏頗,竟一下打翻了一旁的墨,正好撒在那人像上。
殷燁趕去拿起來,一臉無辜地道,“將軍,實在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現在就回去休息?”
令沛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殷燁更心虛了。
“將軍,不然我給重新畫一張?”
令沛仍舊不說話,只還是看著那畫。
“對了,是他,我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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